暮行天问被人戏耍了,好生纳闷,但他表面仍旧风度不改:“你何必如此,为师迟早要告诉你的,现在无非是早一点听到而已。”
梁咏怀一脸阴谋得逞的微笑,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如此近距离对视,有一种趋于平等的错觉。
“师尊您想留我为何不早说?咏怀差点就真的被您逼走了!”
见他说话开始不着调,暮行天问想开门离去,却被他一把按住木门,大有不放行的架势。
“师尊,您还有话没跟我说。”
“没有。”
“有!一定有。”
暮行天问瞪了他一眼,竟无言以对。可梁咏怀始终记得方才师尊紧张焦急的模样,那是最真实的模样,他百看不厌。
“你觉得一扇门能关得住为师?”
“关不住,只是咏怀还有遗憾,师尊太矜持了,咏怀想看您真实的一面!”
“放肆!”
“人不放肆枉少年。”
“你已经不是少年了。”
“师尊也会挖苦人呀!”
梁咏怀使出了粘度更高的招数,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也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如愿以偿。
不过好在,危机已经解除了,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离开天门。
门人突然接到师娘不是师娘而是师姑的消息,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唯有端木昱儿兴奋地一跃而起,竟跳到一个青铜雕像身上大呼小叫起来:“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那青铜塑像的头顶十分平滑,他在上面跳啊跳,吓得梵沧海时刻张着双臂,就怕他得意忘形摔下来!
“怎么?听到我不是师娘你们如此开心吗?”
暮行无双突然出现,悄无声息鬼魅一般,端木昱儿吓得脚下一崴,竟然真的乐极生悲了!
“小心!”梵沧海喊了一声,好在稳稳地将他接住了。
“师姑好!”旁边众门人弟子一同行礼问好,端木昱儿慌忙跳下来,跟着施礼,没来由一阵忐忑。
果然逃不过暮行无双一双媚眼,只听得她道:“就你这小子最开心了!告诉师姑,你为何如此开心呀?”
端木昱儿低着头心中直叫苦,梵沧海见他不敢说话,便道:“回禀师姑,昱儿天真烂漫,喜怒形于色而已,请师姑莫要见怪。”
暮行无双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倒是一条心。”
说着她就走了过去,看着北门绿色的虚空巨幕,谁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出现在北门。大家听说了她的绰号“诡女十八”,此时再看她果然十分诡异,眉眼之间的墨色像戴了半张面具,偏偏无形无相,如烟雾笼罩。
梵沧海是北门之主,师姑驾到,他应该礼仪周到,便问她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暮行无双没有说话,看了半晌虚空巨幕,才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梵沧海。
她一双红色的烈焰双眸看得梵沧海有些不自在,刚想说话之际,手上一疼,就见她手中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那银针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液。
“啊!”端木昱儿一惊,梵沧海的手背已经有一道渗血的伤口了。
师姑竟然刺伤了梵沧海!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只见暮行无双邪魅地笑着,将那银针上的血液悉数吮干,又闭着眼睛,似乎在细细品尝!
“师姑您这是作甚?”端木昱儿问道,此举实在是难以理解,她为何要伤害梵沧海?
伤口倒也不深,梵沧海只是用另一只手捂着,均不明白她的用意。
“好甜!”暮行无双赞了一句,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端木昱儿着实有些郁闷,心道这师姑该不会是嗜血的女妖吧?血是甜的吗?又不是麦芽糖!
“沧海不明白师姑何意。”
“无须明白,吃你一滴血还如此小气不成?”
就这样,暮行无双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她身影眨眼就消失在门口,可见功力十分深厚。
没等到年夜饭,暮行无双的轿子就飞上了天空,离开了蜀山天门。那乘幽灵一般的轿子远去,隐没在云天之上,终于消失在这茫茫人世间。
没有人知道师姑的到来是为什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有梁咏怀十分高兴,跟之前判若两人,再也不提“眠眠”两个字了。
端木昱儿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和师尊是怎样和好的,他总是笑笑不说话,很是神秘的样子,更令人浮想联翩。
明日便是除夕了,雪花洋洋洒洒地没有停过。从云中天宫遥望人间,一些城镇已经开始燃放烟火了。端木昱儿一整天都沉浸在幸福当中,看着看着就开始思念起吴州的母亲来。母亲一直深居简出,往年这样热闹的节日,她也鲜少出去走动。此时再后悔没有陪在母亲身边也已经太迟了。
我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孩子?他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心情顿时一落千丈,仿佛掉入了无尽的深渊。若早知真相如此不堪,他情愿永远不去揭开身世的秘密!
梵沧海见他安静下来,眉间一缕愁容,隐约知道他为何如此。
“年后再回去看望令堂可好?”
端木昱儿听到梵沧海的话,心头涌出一股暖流。却又想起他已经没有双亲,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太幸运了。无谓引起他的的困惑,便笑笑道:“没事,母亲一直都很好。”
“噼啪噼啪……”
这时,天空中噼啪声作响,是烟火绽放的声音,顿时将他的侧颜照亮,光彩熠熠。梵沧海呆住了,他没被这突如其来的繁花吸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