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帮你。”阿雅追了上去,替杨老头撑伞。
“哎,这人好像还活着。”杨老头下意识的拽过胳膊搭了下脉,虽然脉象微弱,但人还是活的:“阿雅来,咱们把他抬进屋里,兴许还能救。”
这人正是被洪水冲走的范锡。
爷孙俩把范锡抬进屋子,放在杨老头的榻上。杨老头拿了步巾给范锡擦脸。
“爷爷我去烧水。”
阿雅跑到灶房,将灶上的水烧开,舀进木盆里端了回去。
“阿雅你先去外屋待着,爷爷给他擦洗一下身子了。”
杨老头将阿雅支了出去,解开范锡身上褴褛的衣衫,这一看却是触目惊心。
范锡身上全无一处好肉,到处可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胸口好些伤口处还有焦灼之迹。
杨老头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可怜之人。他慢慢的将范锡上身擦洗干净,用剃刀割掉两条破烂不堪的裤腿,只见其双腿磨的皮开肉绽,还有砂石嵌于肉内,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伤口处皮肉都被泡的又白又涨。
杨老头怕他双腿有骨折之类的暗伤,从脚腕一路向上摸去,经过膝盖时,发现范锡的髌骨也被腕去了。
一般受膑刑者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可范锡看着却无半点凶神恶煞之感。
杨老头感叹了一声世事无常,替范锡擦洗干净后,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然后配了副草药,交给阿雅去煎。
阿雅煎好药,杨老头给范锡灌了下去。
“爷爷,这人还能活吗?”
杨老头喝了口茶:“看他的造化吧,伤的这样重,肯定会起高热,若能挺得过高热,就能活。”
爷孙二人煮了些粥,就着凉拌的野菜吃了晚饭。
杨老头一宿没闭眼,天快亮时,范锡开始浑身发热,原本苍白的脸也烧的通红。
杨老头连忙取出柜子里的药酒,解开范锡上衣,用药酒擦拭其胸口腋下腿窝几处,到天光大亮,范锡身上的热度总算开始退了。
待阿雅起床,把前一日的药重又煎了一副喂范锡喝下,直到日暮时分,范锡体温才逐渐恢复正常。
如此整整三日,在杨老头和阿雅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范锡的伤势终是得到了控制,并开始有所好转,直到第七日时范锡才悠悠转醒。
范锡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自己顺着水飘啊飘,飘啊飘,一直从地上飘到了白云之上,乘云架雾,忽又遇惊雷,惊雷劈散了云雾,自己更是从九天之上一落而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周围场景一变,四周暗无天日,浑浑噩噩一片,眼前只有一条小路,小路前方迷蒙不清,转身后面却是万丈深渊,只能顺着小路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迷雾越来越浓,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场景又变了,四周都是火焰熔浆,在火焰正中一口青铜大锅被烧的通红,里面的岩浆往外翻滚,热浪阵阵,范锡只觉得自己也要跟着燃烧起来。
就在这时,身上胸口处传出一阵清凉之感,接着这种感觉传遍全身,热浪也退了下去,再然后又陷入无尽的黑暗。
“爷爷爷爷,我刚看见他眼皮子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范锡在黑暗之中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恢复了知觉。
范锡外的沉重,费了半天力,只勉强睁开一道缝隙。
“爷爷!爷爷他醒了,醒了!”阿雅看着范锡微睁的眼,激动的大喊道。
杨老头闻声进了屋,伸手搭了脉象:“脉象平稳了,只是身子虚弱,暂时还不能动弹,你去盛些米粥来喂他。”
阿雅应声跑了出去,端了一碗米粥回来,小心翼翼的将范锡的头垫高,并将米粥送入他口中。。
范锡饿的狠了,只觉一股香甜的米汤进入口里,未做品尝便一口咽下。
“还要再吃些吗?”一碗吃完,阿雅轻声询问。
范锡微微嗯了一声,阿雅便又去盛了半碗米粥回来。
“爷爷说吃这半碗就不能再吃了,你昏迷了七八天,脾胃虚弱,不能一下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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