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宫看了看她,伸手扶她起来,“皇妃莫惊!”
董婉儿站起身来,“尚宫请坐。”
袁尚宫没有坐,拿出一个锦袱来,“皇妃要我绣的绢帕,我昨夜已经绣完。今晨如期拿来。”
董婉儿接过锦袱,见里面有一块绢帕,一幅杏色的绢上绣着蝶恋花图案,她抬头微笑,“果然绣的好,让你连夜赶工,辛苦了。”
“皇妃吩咐下来,怎敢不做?”袁尚宫眉宇间气质稳重,使人见了不由得有了敬意。
袁尚宫肃然说:“皇上和皇甫翱将军走的时候,嘱咐皇甫腾照顾好你。既然皇甫腾对你做出这种事来,他自然不能再接近皇妃了。”
水清凉,接触于肌肤,洗尽睡意。董婉儿用木梳沾了水,理顺一头长发。
珠宝首饰摆了满桌,光华耀眼。
她拈起一枚玉钗看了看,只见明朗朗的玉质仿佛绝缘了一切俗尘。
一个灰色的人影遮挡住了她面前的晨光。
她抬头,见一个冷峻的男人立于她面前,是皇甫腾的哥哥皇甫帜。皇甫族姓是军门世家,族中子弟多是军人。
这男人有一双冷静的接近冷酷的眼睛。董婉儿迅速做出判断,想着对策。
却见皇甫帜行了一礼,说:“皇妃,以后你就由末将来照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董婉儿挑眉,不置可否。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皇甫帜除了到她那里转一转,和她说的话没有超过三句。
这天入夜,董婉儿靠在船舷上,一弯月亮挂在天际。
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听着海浪互相拍击的声音。
甲板上出现一道长长的黑影。
董婉儿转身,见皇甫腾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她身后。
董婉儿唇边出现了一丝笑意,“将军可是来找我的吗?”
皇甫腾回头张望。
四处无人、只闻风声。
“不!”他说,“你是个妖精!”
“不错,我就是妖精。”
一道血光激起,伴随着他绝望恐惧的嘶吼,仿佛扯碎了夜色暗蓝色的幕布。
董婉儿对面,皇甫帜手里拿着带血的剑。
皇甫腾倒在甲板上,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皇甫帜手中剑未还鞘。
“你是想杀我吗?”她问。
皇甫帜脸上的表情憎恨多于痛苦,“这个不争气的,我要是不杀了他,我们皇甫世家就会毁于一旦了!”
他举剑一挥,“我们皇甫百年基业,不能毁于竖子之手。”
“不错,干的好!”董婉儿点头。
皇甫帜*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董婉儿暗暗戒备。
忽听皇甫帜说:“你走吧!”
董婉儿愣了一下,说:将军真的要放我走?”
“是。现在就走!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若看到你,就是我杀你之时!”皇甫帜冷冷地说。
董婉儿颦了一下眉,“你今日之举,我决不谢你。”
“很好,”皇甫帜说:“走吧。”
他看着她,冷笑了几声,转身大步走了。
叮的一声,一块令牌落在甲板上。
一丝欣喜的笑意浮现在董婉儿的脸上,她把令牌拾起来,抬头看看海岸,眼前是幽静的夜色。
夜很静,偶尔几声鸟鸣撕破这寂静。
她顺着船上的绳索滑下,然后奔向了无边的夜色。
风声在耳畔呼啸着,心跳很快!她狂奔起来。
董婉儿没有发觉――身后有一张张的很满的弓,箭镞闪闪,随着她的身形而移动。
月光照在那男人的脸上,是皇甫帜!
他脸上露出阴森的笑意,箭就要脱手。
“将军不可以这么做!”
皇甫帜蓦然转身,看见袁尚宫立于他身后。
“为什么?”
“她是少主的女人。”
“是吗?她是少主的女人?”皇甫帜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没错。她是组织中的玫瑰。和你一样,你是铁拳,她是花。组织中有两种手段,一是重拳出击,一是花枝招展。”袁尚宫耐心地说:“玫瑰属于组织中高层人物,直接由少主派遣。”
皇甫帜颓然放下上了弦的弓箭,忽然双手运力,只听嘎巴一声,他把弓掰成两半。
“你不必动气。”袁尚宫说,“你杀皇甫腾是对的。欧阳霆对她是痴心一片,要是知道皇甫腾对她有什么举动,你皇甫世家难免灭族。”
袁尚宫看一眼甲板上皇甫腾的尸身,说:“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你不必心痛。”
过了一会儿,皇甫帜忽然失笑,点头,“没错,我怎么会为一个莽夫而失了神智?”
他俯身抓住皇甫腾的尸身,推入了海中。
皇甫帜对袁尚宫说:“这下干净,神不知鬼不觉。”
“还有我知道。”袁尚宫说。
“哈哈,尚宫会说吗?当初末将加入清天组织,还是尚宫你向太妃引见的。”
袁尚宫说:“以将军的身手和聪明才智,怎么能屈居于那些所谓嫡出之子之下?”
庶出身份是皇甫帜心里的隐痛,他脸色一变,说:“我只知道跟随少主,成就功业。”
她一边奔跑,一边问自己。
以至于真情假意分不清楚。
只要你要我!只要你对我动心,你就败了!
她再不回头,直奔向远方。
她沿着海岸奔跑,不知跑了多久,天渐渐放明了。
前面是黑压压一片舰队投向海里的暗影。
董婉儿愣了一下,无敌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