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东听到这话心里一凛,想着终究还是来了,就知道皇帝不会这么轻易就将凌樱身亡的事情翻过篇去,之前与他说了那么许多,也已经是看在两人相识多年的面子上了,但最终还是要撕破脸的,毕竟凌樱是他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妹妹。
苏震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沉下声音开口道:“皇上,微臣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写在了那封奏疏里,皇上就算再问微臣,微臣也没有其他答案可以告诉圣上。”
“你是说那封言辞简略,一看就是试图诓骗朕的奏疏吗?”皇上冷笑一声,眼神冰冷的没有半分温度,“朕没有看,直接让人烧了,现在朕就在这里,朕要听你亲口和朕说,朕的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苏震东低下头朝着凌盛就是一拜,语气态度都不能更恭敬,“微臣的发妻,凌樱公主的身亡是意外所致,是微臣没有看护好公主,请皇上降罪微臣!”
“苏震东,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拿你怎么样?”皇帝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下面隐藏了多少怒火,却让苏震东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皇上让微臣说,微臣不敢不说,若是皇上不愿意相信微臣,又何必要固执地来问微臣呢?”苏震东仍旧跪在原地没有动,铁了心地要和皇上抗衡到底的势头,“皇上您是明君,微臣身为您的臣子是微臣的福分,皇上若是今日一定要微臣说谎也要得到自己猜测的答案,就请皇上恕微臣不能领命。”
“苏震东你敢威胁朕?”皇上明显是被他这一番话激怒了,终于连表面的平静也维持不住,直接朝着苏震东就展现出了天子怒颜的威严可怖,“天底下没人有这个胆子敢和朕叫板,就算是你也一样!”
“皇上,您一心以为是苏家有人害了公主,可微臣看来公主在苏家宽和待下,又有谁会真的存了伤害公主之心呢?”苏震东抬头反问道。
“你以为朕不知道?每次凌樱进宫都告诉朕她在苏家过得很好,但你以为朕真的会什么都不查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相信她的话?”皇上冷笑一声,“凌樱在苏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朕比你要清楚,但朕不愿意追究,不是因为你是苏将军,而是不想让凌樱难堪。”
“若是让天下众人知道,凌樱堂堂长公主,在你苏府里活得还不如个妾室,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
苏震东的神色产生了些许扭曲,他不是没有想过皇上会将人安插在苏家监视他,只是他一直觉得,皇上没有忍耐的理由,若是真的从中看出了什么,大概早就将自己抓去问罪替凌樱报仇出恶气了。
“朕后来亲口问过凌樱,是她亲口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计较,也只说你是求子心切,这才暂时忽视了她,又哀求朕千万不要怪罪于你,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能活到现在吗?”
苏震东额头上大滴的汗珠落下来,砸在自己腿边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团水渍,他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嘴唇也分分合合地像是在呢喃着什么,最终才吐出一句:“微臣,微臣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苏震东啊苏震东,或许你在沙场上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但你这一辈子都负了凌樱,你给我好好记住。”皇上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他面朝着凌樱的棺椁,眼角竟浮现出泪光来,“凌樱,或许是朕做错了,朕不应该在你求朕时心软放过这个男人。若是当初你由着朕将他处置了,今日的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苏震东整个人都颓然地跪在一边,听着皇帝嘴中说出的控诉句句锥心刺骨。
“现在你还不愿意告诉朕吗?到底是谁害了凌樱?朕要知道真相,不会再让人凶手继续逍遥法外下去了!”皇上回过头再一次逼问了苏震东,若是他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不介意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也要为自己无辜身亡的妹妹报仇。
“皇帝舅舅!请听澈儿一言!”
门口却忽然传来个稚嫩的童声,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自然也没有心思功夫分神去在意,对方却锲而不舍地又喊了一次,从对方的称呼中皇帝这才认出,在门口喊话的就是自己许久未见面的侄子苏澈。
这个与凌樱血脉相连的孩子终于让天子之怒稍微平息了些,皇帝找回了些理智,皱着眉头问身边的苏震东:“是你喊他们来的?”
苏震东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又怎么会主动让孩子们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呢?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会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下那样的狠手呢。一切都是为了苏家,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耀能够继续延续下去,他才不得不那么做。
“让他进来吧。”皇帝朝着外头吩咐了一声,便看到低着头的小厮推着个轮椅,上头坐着的男孩正是苏澈,身后还跟着由熙春扶着的苏心悦,虽然年纪还小,但那副眉眼确实与她母亲极像。
皇帝看着苏心悦的脸不禁有些晃神,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凌樱,总是朝自己温和地笑着,听话乖巧地喊自己一声皇兄,或是送他一些自己做的小物,倒也在她的心灵手巧下个个精致的不得了。
“皇帝舅舅!”苏澈清澈的童音在耳边响起,皇上这才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到苏澈垂着双腿坐在轮椅上,明明还年幼的小脸上,神色确实掩饰不住的憔悴,“皇帝舅舅赎罪,澈儿如今身子不便,迫不得已才这幅样子出现在您面前,澈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