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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过年,又因为这新的一年是皇上五十大寿之年,故此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就将许多不快都遮盖住了。
大年初一,皇上因五十岁万寿,便颁下恩诏:
自王以下、宗室觉罗十五岁以上者,俱加恩赐。
满汉大臣年六十以上者,俱加恩赐。内外满汉文武各官,俱加一级。内外大小各官,除各以现在品级已得封赠外,凡升级及改任,著照新衔封赠。
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兵丁,及内扎萨克、喀尔喀等蒙古各部,年七十八十九十以上者,分别赏赉;至百岁者,题明旌表。
军民年七十以上者,许一丁侍养,免其杂派差役。八十以上者,给与绢一匹、棉一斤、米一石、肉十斤。九十以上者,加一倍。至百岁者,题明旌表。
各处养济院,所有鳏寡孤独及残疾无告之人,有司留心以时养赡。毋致失所。
除了赏赉之外,皇上的恩诏里也有对在押的犯人给予的恩典:各省军流以下人犯,俱著减等发落。各省监禁人犯,著将上年秋朝审缓决至三次。其余各犯,仍照节次查办之例,查明所犯情节,分别减等发落。其缓决一二次人犯内,有案情本轻可与矜原者,亦著该部查明请旨定夺……
皇上恩旨颁下,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都仰承天恩。
便也因为皇上恩旨之中的恩典,当日四喜就被放回来了,倒叫储秀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去。
四喜当日走得颇为壮烈,可其实前后加在一起也没关几天,这便回来之后,大家伙儿都乐,私下里偷偷儿说:“皇上这又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便是跟皇后主子闹了些意气去,却也还是不过吓唬吓唬人罢了。就跟平民百姓家,两口子吵架,还得摔盘子摔碗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见了四喜回来,月桂自也是高兴不已。但是众人都去门口接四喜的时候儿,她却躲开了,一个劲儿固守在廿廿跟前伺候,怎么都不肯多挪动一步儿去。
月柳却不管那个,兴冲冲地跟廿廿禀告了一声儿,就往外去。走到门槛边儿,才又回来扯住月桂的手臂去,“……咱们一块儿去!”
月桂却坚定地摇头,“你去吧。主子跟前不能没人伺候。”
月柳便冲廿廿,替月桂告假,“主子,奴才两个去一下儿,马上就回来啊!”
廿廿抬眸,静静看一眼月桂。
月桂半侧着身儿,不敢看向廿廿。
廿廿便忍住一声叹息,平淡道,“……不就门里门外这么两步道儿么,有你们去迎着,四喜面儿上便也高兴得足了,你就别央着月桂去了。”
“赶紧去吧,你再耽搁,凭四喜那脚力,说不定就到门口儿了,倒白瞎了你的一份儿心意去。”
听着主子描述四喜那脚力的情景,月柳也觉着生动,这便扑哧儿笑了,就也松了手,只赶紧向廿廿又蹲了蹲身,“那奴才就先去啦!”
月柳跑出门儿去了,月桂这才转眸回身儿。却也聪敏,立时便寻了旁的话题来填补眼前儿的沉默去,“……皇上既下了恩诏,全天下都大赦一番了,那奴才忖着,广兴大人必是也能同被圣恩。“
月桂的话,自是让廿廿心下微微一动。
月桂说的自是有理,皇上五十大寿的恩诏里,连死罪的都可晚处决一年到三年去;那便是大学士和刑部堂官已然给广兴议了死罪去,那便也应当在恩诏的范围之内,至少可以缓个一年到三年去……那这就是给广兴容空儿了,说不定皇上等冷静下来之后,便能重新考量广兴那些辩白去,能再不急不忙将广兴那些罪证重新查清了,那到时候儿广兴可能就不用赴死了不是?
——原本廿廿坚持要在皇上面前替广兴伸冤,为的也就是皇上在广兴这事儿上,前后调查的时间加在一块儿也就一个月,一个月便要定一个曾经的功臣和重臣的生死,廿廿担心太过仓促了。
廿廿相信,只要皇上肯再给广兴一案容个空儿,那到时候不管最后查实了广兴是有罪该死,还是无罪该赦的,到时候儿廿廿就都不会再在皇上面前拦着,一切都凭皇上圣心独断就是了。
廿廿这般想着,面上也不由得浮上微微笑意。
月桂便更跟着欢喜,上前道,“怪不得当日主子与皇上说起广兴的事儿的时候儿,皇上不肯答应呢,原来是皇上心下有数儿——自然唯有皇上自己才知道,大年初一还要下恩诏,还要施恩在押罪犯呀!总共前后不差几天,故此皇上干脆等着今儿个,这便既不因主子的话而改变了旨意,又没让主子的希望落空去,这才当真叫两全其美呢!”
廿廿缓缓点头。这倒的确是符合皇上的性子。
四喜回来了,储秀宫里终于人又都齐全了,这便欢欢喜喜关起门来过年。
前朝,皇上在太和殿赐宴群臣。
喜庆的旨意一道一道地传出来,皇上在大赏天下臣民之外,又格外施恩兄弟亲族。
去年才因为桃花寺行宫的事儿,被罚了一顿的十七爷永璘,原本是罚郡王俸禄四年,去年给减免了两回,就剩一年的了;今儿个叫皇上索性将最后那一年的罚俸都给免了。
还有之前叫十七爷退出内廷行走,然后还差点儿因为这个,叫十七爷在皇上赴皇极殿行礼的时候儿又犯错儿……结果皇上今儿个也给重新恢复了,十七爷便又是内廷行走王了。
总共这前后都没几个月,皇上罚十七爷的时候儿,看着义正词严的,可其实皇上对十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