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是真的很将他自己当成是皇后的娘家掌舵人啊。
廿廿收回目光,就当没看见,“这几日,明公福晋、布彦达赉的福晋也都递牌子进内,想要见本宫。本宫业已传话给她们二位,叫她们二位安心——星楣之事已经过去了,你们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明安笑笑点点头,眼珠儿却左右转转,焦点有些不在眼前。
廿廿便也不说话了,索性等着他自个儿说。
明安沉吟了一会子,果然一脸的热切,抬眸望住廿廿,“肃亲王的事儿,奴才已经都明白了。二女婿敬叙也暂时革了‘额外散秩大臣’的职,不过皇后主子不必担心。”
“便是肃亲王一家,暂时不便起复……可是皇后主子身后,并非唯有肃亲王一家。皇后主子千万别忘了,还有咱们一家人呐!”
廿廿便是一挑眉!
“明公这是说的什么呀,本宫怎么一时都没听懂?”
明安一副毫不惊讶的神色,完全能领会皇后心意一般,躬着腰道,“奴才何尝不明白,肃亲王获罪,实则是为了咱们三阿哥。三阿哥乃皇后主子的亲子,又是长子,身份自然贵重……”
“如若来日……奴才愿为三阿哥效犬马之劳。”
廿廿心下便是一个翻涌,忍不住轻轻一拍桌,“明公!且别忘了,二阿哥的福晋也是咱们家人!”
明安不以为忤,依旧一脸的热切,“话虽如此,可是奴才心下自有所向……若有来日,便是肃亲王家不堪倚重,奴才也愿补上肃亲王的缺去……”
廿廿不由得闭了闭眼。
她也没想到,明安到她面前来,竟然不是来说星楣之事,倒是来表忠心的!
廿廿静静想了一会子,旋即倒也想到了缘由——虽说舒舒也是自家人,还是他们十六房的格格,可是毕竟人家舒舒有父亲布彦达赉在,一切便也轮不到明安靠前儿。
可是在明安眼里,她却不一样。虽说她阿玛现在是京营左翼总兵,可是终究她家这一房二百年来并无根基。她若当真要为绵恺做打算的话,自然是需要有根基的助力。
在明安眼里,肃亲王一家倒了,她现在是在急于寻找下一个倚仗,所以他竟忙不迭地主动送上门儿来!
廿廿都有些忍俊不禁了,“明公啊,你这几日递牌子要求见皇上,难道想与皇上说的,竟然就是此事不成?”
廿廿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回去,“明公若到皇上面前去说这样的事儿……难道不怕皇上治你的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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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约略有些尴尬,不过面上的热切却半点没改。
“回皇后主子,奴才这番肺腑之言,自是单与皇后主子说的。”
“呃,”廿廿的意态便越发放淡了,“那本宫倒忍不住好奇,明公要到皇上跟前急着说的,究竟是什么?”
明安轻叹口气,“自是……奴才眼拙,竟为皇后主子选了星楣那么个丫头陪嫁进宫来。如今她竟在宫中自尽,当真是丢尽了奴才的脸去!”
“皇上和皇后主子洪恩,不追究她和她母家,可是奴才这张脸却是搁不住的。便是皇上和皇后主子不治奴才的罪,奴才也要自己负荆请罪。”
廿廿淡淡抬眸,“明公,不必了!星楣虽说是你挑的,可却跟在我跟前这么些年。宫墙隔绝,她与你们自然也不通什么音信,她后来种种,本宫自己心下有数,自不必连累你们去。”
“明公啊,若只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你当真不必求见皇上了。这话便到我这儿就止了吧,回头本宫将你的心意转奏皇上,也就是了。安安心心地撤了你的膳牌,继续忙你自己的差事就是了。”
可是明安却霍地站起,随即就又跪倒在地,“皇上和皇后主子越是如此宽宏大量,奴才越发羞愧得无地自容……奴才今日得见皇后主子,当面谢罪;必定也要到皇上面前去,当面向皇上谢罪,方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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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走了,廿廿坐在原地,不由得轻轻攥了攥拳头。
月桂轻声道,“明公爷也是的,何必非要如此?主子已经开导他这么半天了,他怎么还不能体察上意,倒有些油盐不进似的……”
廿廿眯起眼来,“他不是油盐不进,他是贪心不足!他如今是要定了‘皇后母族之长’的身份,想要借此来向我示好,向皇上邀宠!”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古来有之。他自以为在我正位中宫之后,并未得到什么好处,这便按捺不住了,也想主动来寻个门路。”
廿廿轻轻阖上眼帘,回想从前,“……他自以为,当年我能获选公主侍读,也是他的功劳。我唯有当日获选侍读入宫,才有机缘开启如今的一切,故此他认定了我理应谢他。”
“再者……肃亲王一家子暂时倒了,我身边儿便没了人了,他自忖有这个本事;而我,除了他之外,别无选择。”
月桂便也跟着叹口气,“这位明公爷,可当真是过于的自信了。”
月桂将茶碗撤掉,回来之后,轻声道,“不过奴才忖着……这位明公爷若当真心向着主子和三阿哥,倒也不是坏事不是?”
廿廿微微凝眸,便也明白了月桂的意思。
终究此时舒舒是二阿哥的福晋,明安的福晋又是星楼的姐姐,那明安的心思理应放在二阿哥那边……可若是明安反倒不是那么想的,那对于廿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