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嬷嬷说,我大约是大虞开朝百年定亲女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了。
祖母一开始因为这事儿也不大高兴,但那天我跟五哥一起玩灯笼,结果不小心把管家林叔预备给嘉乐堂做新匾额的极品楠木给烧了之后,祖母再也没给祖父甩脸色,还破天荒的亲自给滕王府准备了年礼,说是让我爹亲自送去。
到最后,全家因为太后赐婚这事儿最不满的只有大哥。那天从宫里回来就没见到他,入夜了才鬓发散乱一身泥回了家,二哥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了半天他去哪儿了,他也没说话,沉着张脸把门甩到二哥的脸上。
二哥委屈极了,捂着流着两条鼻血的鼻子在承先院外蹲了好半天,直到遇上回家过年的四哥。
第二天一早,定北侯府全家聚在慈安堂吃了这一年来最团圆的一顿早饭。
我捧着桂圆莲子粥喝了半碗,抬头见大哥正一脸哀怨地看着我,他下巴怎么青了一块呢?
“大哥怎么不吃饭?”
“大哥吃不下。”
“这桂圆莲子粥可是桃嬷嬷做的呢,桃嬷嬷做的粥最好喝了,大哥快喝一点吧!”
大哥闻言更加哀怨了,甚至带着点哭腔道:“妹妹喜欢就多喝一点,大哥这碗也给你,只要你喜欢的大哥都给你。”说着将他面前的那碗粥推倒了我的身前。
“小小不喝大哥的粥,小小这里有粥呢!大哥不吃饭会饿的,小小只有一个大哥,饿坏了可怎么好?”
大哥闻言眼眶一红,竟站起身绕过半个桌子蹲到我身前抱住我,道:“还是妹妹最心疼大哥,将来不论是谁只要敢让妹妹受一丝委屈,大哥一定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有大哥在,没人敢给小小委屈受呢!”我一脑袋浆糊,不知道大哥今天是中了什么邪,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大哥的后背安慰着。目光在探寻看向姐姐,姐姐摇了摇头。再看二哥,二哥正委屈地摸着鼻子,受气包似的看着大哥抱着我,见我看他竟“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三哥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筷子上还夹着半个春卷。
只有四哥憋着笑看着我,见我看向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然后无奈地摇摇头端起粥继续喝。
我想起方才见到大哥下巴上的青色,于是问道:“大哥的下巴怎么受伤了?”
隔壁桌上的祖父闻言问道:“澈儿怎么了?哪里伤了?”
大哥这才站起身朝祖父拱手道:“让祖父担心了,孙儿只是练武不小心碰到了。”
祖父放下筷子道:“要小心一点,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练什么武呢?这几日不许再练了,留在家中好好休息,要么就出去转转。”
二哥闻言立刻站起来高兴道:“我陪大哥去!”
祖父脸色一黑,“哼”了一声道:“你去?你去哪儿?是去跑马斗鸡听小曲儿还是去气死陆博士,啊?昨日在正阳宫遇见陆尚书,说陆博士的胡子都被你烧了,这下可好,陛下都是知道我定北侯府有个混世魔王把国子监闹腾的鸡犬不宁,你祖父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二叔闻言脸色一变,手里的筷子砸在桌上,怒道:“玉似氾!”
二哥条件反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祖母立刻不悦道:“你们几个要是不想吃饭就出去!”
我娘也接话道:“就是,吃饭教训孩子做什么,不就是烧个胡子嘛,又不是长不出来了,我还拔过先帝的胡子呢,也没见先帝生气。倒是这陆博士,不过是氾儿调皮了点儿,也至于让他哥哥跑到御前去拿出来说,真没气量。”
祖母看了看我娘,无奈道:“羽儿,你再喝碗粥吧,行吗?”
二婶闻言立刻拿起我娘的碗又舀了满满一大碗。
“母亲又嫌我话多,那我不说就是了。”我娘憋了憋嘴,接过二婶递过来的碗继续吃饭不说话了。
“不是嫌你,母亲怎么会嫌你呢,母亲是看你方才吃的少想让你多吃点儿,你看你在定北瘦了一圈呢!一定是齐风这混小子没照顾好你,母亲一会儿替你收拾他。”
我爹端着碗一脸无辜,祖母笑吟吟地夹了跟葱香小油条放在我娘的碟子里,才朝众人道:“行了,都好好吃饭,我看谁再多说一个字,氾哥也起来,还没到除夕呢说跪就跪,有什么事儿过了年再说。”
祖父和二叔不约而同横了二哥一眼,但祖母撩了脸他二人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好放过二哥。
二哥如释重负般爬起来坐下,大哥夾了一筷子二哥最喜欢的腌笋尖放到二哥碟子里,道:“一会儿吃完大哥带你去演武场练枪。”
“真的?”见大哥点头,二哥这才活了过来,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碟子里的笋也吃了个精光。
我凑近四哥,小声问道:“四哥,大哥下巴怎么回事呀?”
四哥一脸意味深长,附在我耳边悄声道:“昨个儿跟孟三打了一架。”
“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四哥夹起一片水晶肘花塞进我嘴里笑道:“二妹妹小小年纪就肩负两个家族重修于好的重任,可要多吃一些补补。”
五哥坐在旁边不是滋味地砸了砸嘴,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放在我碗里,目光十分留恋地盯着桃嬷嬷给他特供的鸡腿,道:“嗯妹妹如此辛苦,还是妹妹吃吧。”
看着大哥对四哥怒目而视,我只觉得脸似火烧一般,姐姐在旁边笑出了声,三哥这才如梦初醒,喃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玉似滢坐在三哥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