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足以让历史铭记的事情,都会需要前仆后继之人。
澓中翁只能以身开路,不畏艰难,为后人立下榜样,之后,他会将这份勇气传承下去,就像一枚火种。
澓中翁更加了解这座长安图书馆的意义所在,它开创了无门槛可让任何人习得学识的机会,它让天下所有学术都展露在世人面前。
最主要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长安学室,澓中翁日复一日的看着学室里面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一茬一茬接一茬。
这些好学之人,在以后将会是蒲公英,会将在长安学室学到的学识散播到整个大汉朝。
这就是希望。
澓中翁越来越懂得刘拓,却越来越叹息,他恨不能晚生数十载,陪着刘拓披荆斩棘。
可惜的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样的叹息却显得无可奈何。
今日,澓中翁已做好打算,退下去。
刘拓看着暗自叹息的澓中翁,问:“澓先生,你这是?”
澓中翁呵呵一笑,对着刘拓说道:“汉王殿下,我年纪大了,迈不动路了,想在有生之年回到家乡,去看看昔日的故人,去捧起一柸家乡的泥土,想在家乡终老。。。”
这便是澓中翁的想法。
长安城是一个有机遇的地方,年轻人可以无畏的来拼搏,可是,老了老了,却念起了家乡,想起了儿时父母双亲在的场景,心中难免悲伤。
年纪一大,总是爱多想。
澓中翁这样嘲笑自己,可是,他真的要回去了,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家乡。
汉人念旧,更念家。
刘拓想开口劝说澓中翁,可看到他那花白的胡子,还有那倒茶都颤抖着的双手,刘拓忍住了。
颐养天年,这确实是一个好归处。
刘拓不应该阻碍澓中翁去安度晚年,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刘拓站起身,看着澓中翁,行礼抱拳:“澓先生,拓知不该挽留,就不再说那些虚的实的,只是希望澓先生能够一路平安。”
这不再是敷衍,而是一种真诚的告别和希望。
刘拓希望这位博学多才的澓中翁老先生能够回到他的家乡,能够开开心心的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人生在世,难免分离聚合,总得要学会适应。
这对于刚刚大病初愈不久的刘拓来说也是一种历练,让刘拓更加成熟稳重。
原来,时间真的能够让一个人变的不再是他自己。
刘拓有些感慨,世事多变岂是说说而已,总要变的。
刘拓说道:“尽管澓先生不再担任长安图书馆馆主一职,可仍旧是我长安图书馆一生的荣誉馆主,这点至死不渝。”
别人授我以桃,我当报之以李。
既然澓中翁以敢为人先的姿态担任的两年之久的长安图书馆馆主之职,顶住了莫大压力,如今,刘拓也要让他载誉而归。
对于有功之人,当不能吝啬。
澓中翁哈哈大笑,当刘拓真正答应他的时候,澓中翁才是由衷地发自内心而笑。
而且,刘拓授他以终身荣誉馆主之衔,他应当感到欣慰,这说明,他澓中翁没有看错人。
汉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汉王殿下,虽说老夫卸任了长安图书馆馆主之职,可却有一人比老夫更加适合。”
刘拓道:“澓先生是说……”
………………………………
夏侯胜被澓中翁匆匆叫来,不知这位老友有何事情要告与自己,不由得纳闷。
“这老匹夫,总爱玩些猜谜游戏。”夏侯胜神神叨叨道。
夏侯胜倒是直接,来到长安图书馆中直接进了澓中翁房间,连门都不敲。
“安之,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夏侯胜直接坐下问道。
澓中翁对着夏侯胜笑着摇头,“都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还能玩什么鬼把戏。”
夏侯胜这倒奇了,“那你今日喊我过来是?”
澓中翁往夏侯胜怀中递了一个东西,夏侯胜接过一看:长安图书馆馆主--夏侯胜。
啪。
夏侯胜差点吓得将手中这方印鉴丢了出去。
“哎哎,我说你个老匹夫,平白无故给我这干吗?”
澓中翁却是狡黠地盯着夏侯胜,看得夏侯胜浑身不寒而栗。
“以后,吾就应该称呼长公为馆主了。”澓中翁拱手说道。
夏侯胜问:“什么馆主?我不早就是长安图书馆的荣誉馆主了吗?”
澓中翁摇摇头,说:“这次不是荣誉馆主,是馆主。”
夏侯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问:“安之,你?”
澓中翁转过身,看着房间中悬挂的长安图书馆五个大字,这是昨日自己临摹的,还算入眼。
“长公呀。”
“嗯。”
“吾要回去了,回到家乡,去养老,死在那里。”澓中翁缓缓道。
夏侯胜走动澓中翁面前,惊问:“为何?安之,你这在长安城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离去呢?”
澓中翁摇摇头,该走就得走,留不得呀。
“掖庭学堂我准备关了它,张家那两个小子都很聪慧,学识足以,时耐这家伙自然不用我再为他担心,刘病已,病已已为关中侯,且为陛下伴读,日后定可光耀门楣。”
“桑慎这个小家伙,他以后倒也能安稳度日,已是不可多得。”
…………
澓中翁说着他教过的每一个学子,细数他们的优缺点,都是一帮好孩子。
“如今,我再也不复往日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