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纪行知道了云把他误会成了什么天选之人,一定会笑掉大牙。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人。
纪行喷出口淤血,后背心冒起毛毛汗,脊柱一阵酥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的裹刀布只是缠在腰腹间,护住了心脏等重要器官,胸口背心却防不住半点。这还是他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咳咳!大意了,大意了。”纪行浑身发抖,感觉有点冷,胸前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别咳,你失血过多,再咳血就流光了,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云找回金针,再次封住他那几处穴位。
“你身上宝贝怎么这么多,这几根针也是镌古神兵吧?”纪行勉强笑笑。
“少说点话,剑气还没排尽,血止不住。”云继续向纪行体内输送真气。
纪行感受着云给他输送的真气。这真气亦阴亦阳,亦刚亦柔,韧性极强,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体内的暴虐剑气。半个时辰后,不知是云的真气还是那一竹筒药起了作用,纪行体内的剑气终于被排尽。
云收了金针,“你比我想象的要强。”
纪行愕然,“哪里强了?”
云摇摇头,“没什么。”
俩人打坐恢复了一夜。第二天自然是要回北道竹林。亲王遇刺的事瞒不住,不用他俩说,谁都知道是北道竹林出手了。
在郜力,只有一个人是身着白色劲装行刺,那就是北道竹林的少主。
三日后,纪行随云回了北道竹林。
人主再次把纪行召了去。
祠堂内已经翻新如故,一点看不出前几日的破败模样。
纪行行了个礼,“人主。”
人主扶剑,闭着眼,“井里有十两黄金,你去收了。”
纪行疑惑道,“是竹海外那个井?”
人主答非所问,“你需要一把兵器。”
纪行心里明白,这是又给他派活了。赏金只有十两黄金,看来应付起来不难。
“给我兵器,这算是赏赐吗?”纪行看着九层塔。
人主睁开眼,手一招,九层塔上一把刀被他吸到手上。就凭这一手,纪行就有点羡慕,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怎么能隔空御物,直觉中这是真灵大能才有的本事。
人主把这把刀扔给纪行,“上代人主佩刀,镌古神兵里能排上前三之列。”
纪行拎了拎,摇摇头,把刀抽出来,扔回给人主,“刀鞘就够了。”
人主不禁高看纪行一眼,“你只用刀鞘?”
“再给个刀架子吧,挂腰上。”纪行比划着手里的刀鞘。
人主始终盘坐在地,听到纪行这句话,食指轻轻敲了敲木地板。自然有下属明白他的意思,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一副刀架子。
纪行接过来,扣在腰间,把刀鞘固定到刀架子上。
“听说你接了真元七境一剑而不死,如今弃刀用鞘,你是在想什么?”人主直勾勾盯着纪行。
纪行笑笑,“我有一口刀被人抢了,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之前,我不想再去熟悉其他兵刃。”
人主偏了偏脑袋,“那个人很强?”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纪行想起了狗子。
“那你岂不是连一滩烂泥也不如?”人主闷声闷气。
纪行笑着,“的确是。”
人主扯了扯嘴角,“你眼里有一种东西,我从天主那里看到过。”
纪行扶着刀鞘,“什么东西。”
“强者的眼神,真灵以下皆刍狗。你走吧,”人主自顾自点点头,笑笑,“有点东西。”
然而纪行心里想的是,山巅之下,遍地狗屎!
什么天主,什么剑仙,什么振国大将军,给我半年回到真元九境,让你们明白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纪行回了住处,房间内多了个盒子。打开看,是三十两黄金。按理来说,这对于九品武夫已经不少,但现在他需要的是灵石。那种被俗世称之为化境的壁垒,已经越来越薄。
胸口的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要没有那剑气作祟,他的恢复能力几乎足以在短时间内自愈一切伤口。
纪行深吸一口气,今日他要破境。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空明拳心诀在他心中默默颂念,古朴自然的拳法招式被他一拳一拳递出,浑身内力不断冲击体表那一层气窍,那道壁垒也越来越薄。
祠堂内。
一个男人,提一壶酒,把剑随手一扔,哐当一声。
“你又输了?”人主抬头。
“赢了。”男人踉踉跄跄,还在往嘴里灌酒。
“准备破境了?”人主问他。
男人却看都懒得看他,“听说你看中一个小子,我见过了。”
人主笑笑,“你没杀他?真是奇怪。”
“他让我想起一个人。”男人坐到地板上。
人主手指轻轻敲击地板,“他让你想起你自己。”
纪行浑身白雾蒸腾,皮肤越来越烫,四周的灵气已经悄悄往他这边聚集,那道壁垒只差一线就要破开,然而却总是差了一丝。任他内力如何浑厚,就是捅不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
这不怪他,按理来说他的内力已经超出这世间任何九品武夫,奈何他体魄太强,死死守着最外面这一层。
男人垂着脑袋,吐出一口浊气。仿佛睡着了。
“十年了,地主还是没有醒吗?”人主如同自言自语。
九层塔上,上代天主佩刀光华大作,从天而降一道宏大灵气自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