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初叫他“骗子”,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回头,见她还趴在地上,一副狼狈样,他眼底忽然有了星星点点的浅淡笑意。
陶初只见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朝她的方向轻轻勾了一下,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飞出,如同一道极细的绳索,束缚在她的腰身上,一瞬间就把她带到了他的面前。
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时,陶初还有点发懵。
手指用力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枚硬硬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摊开手掌,那枚属于他的银色戒指就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灯光下,她好像隐约看见戒指的内侧好像镌刻着什么字迹。
她“咦”了一声,借着灯光终于看清了戒指内侧刻着的字。
“沈玉致?”她呢喃了一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抬头望向沙发上的少年,“这是你的名字?”
她把戒指递到他眼前。
少年的目光停在她手里的那枚戒指上,那样的神色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似的,而他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下,他的神情再让人看不真切。
直到他轻轻颔首,陶初终于确定,她手里这枚戒指上刻着的名字,的确就是他的姓名。
她又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沈玉致”这三个字,半晌后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她说着,就把戒指重新戴在他左手的食指上。
而沈玉致低眼看着自己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拇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戒指的边缘,他抬眼再看她时,神色温柔。
下午陶初洗完头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抬眼看见院子里那棵大梨树上坠着的一颗颗青皮梨子时,她有点嘴馋了。
看了一眼被她安置在檐下的大摇椅上躺着的沈玉致,他的龙尾还是长长的拖在地上,寸寸冰蓝的龙鳞在这炎热的夏日里,仍然闪烁着微寒的光芒。
他不喜热,贪凉,所以在炎热的天气里,他看起来总是恹恹的,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
陶初把自己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下,然后就跑到那棵树下,打算摘梨。
因为多年没有人打理修剪,这梨树长得很高,她本来就只够一米五八的样子,还不到一米六,摘梨实在有些困难。
她挠了挠后脑勺,干脆从旁边捡了树枝去够被梨子压低了枝的树枝。
试了好几次,才够到。
她努力踮起脚,伸长了手,距离那颗离她最近的梨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了。
彼时,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忽然打过来,被她用树枝勾住的那一簇枝条簌簌一响,脱离了她的掌控的同时,还掉了几片叶子。
她愤愤地回头,瞪向檐下摇椅上的那个白衣少年,“你干嘛?”
面对她那样恼怒的小模样,他的那双眼瞳里光影零碎,唇角微微勾起时,流露出几分笑意。
他抬手时,一颗梨子正握在他的手里。
看见他手里的那颗梨,陶初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下刚刚被她勾住的那片树枝,她刚刚费尽心思想到得到的那颗梨,已经不在枝叶间了。
她的眼睛亮起来,转身跑到他面前,想要去拿他手里的那颗梨。
可他却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陶初愣了一下,说话有点磕磕巴巴,“不,不是给我的吗?”
眼见着她又有要恼的迹象,他眼底压着浅淡的笑意,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乌黑柔软的发顶。
陶初被他忽然的动作弄懵了。
脸颊还有点发烫。
当他把那颗梨递到她面前时,她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匆匆接过来,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鹅……一颗梨吃完,陶初又惦记上了树上其它的梨。
她已经太久没有吃水果了,而这棵树上的梨又甜又多汁。
她坐在沈玉致的旁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他,“我还可以要一个梨吗?”
“哦不,四个,四个可以吗?”她伸出四根手指。
沈玉致瞥了她一眼,唇畔隐隐有几分笑意,拖在地上的龙尾的尾巴尖儿小幅度地晃了两下,他一抬手,只是一瞬间,陶初只来得及看清那道淡金色的流光从他的指间飞出,然后她的怀里就躺着四颗梨了。
她一下子笑起来,看向他,“谢谢!”
午后的小院里,年轻的女孩儿端着刚刚切块的一盘去了皮的梨肉,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她身旁的少年面前,笑眼盈盈,“你吃。”
“很好吃的!”或许是怕他不吃,她就又添了一句。
少年瞥见她那样期待的目光,半晌后,终归还是轻轻低首,吃了。
即便这些凡人喜欢的东西在他尝来,味同嚼蜡。
他还是吃了。
炽烈的阳光下,他低眼见她笑时,他也舒展了眉头,少有的轻松。
只是这样闲适安逸的日子,到底还是短暂的。
陶初要离开这里了。
她是绝对不可能带上沈玉致的。
因为他的龙尾始终是无法遮掩的。
她与他之间,相处不过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但此刻陶初看着他时,又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可她……总是要和他告别的。
于是这天深夜,陶初被自己睡前特意定好的闹钟吵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挣扎了好久才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想努力地甩掉残存的睡意。
她来到洗手间里的时候,靠在浴桶里的少年瞬间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