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闻言却是脸色大变!
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老太太的方向,待见老太太一副浑不知情的模样,柳妈不由的身体晃了下,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直接窜上了她头顶!如果昨晚不是老太太把人叫走的,那荷香她究竟被带到了哪去?正当她蠕动着嘴唇几乎要把昨晚之事说出口之际,电光石火之间她突然领悟了什么,然后就骇然的睁大了眼,反射性的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了府上大爷的方向。
昨晚是福禄带走的荷香!
与大爷那寒如冰渣般的眼神一碰触,柳妈就浑身打了个寒颤,下一刻迅速弓了身子垂低下了头,莫敢再抬起半分。可心下却为此刻的猜测骇怖不已!
屋内骤然沉寂的气氛和众人变幻的神色令宝珠忙噤了口莫敢再问,她隐约觉得,貌似刚才她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却殊不知,宝珠这随口一问,却正骚到了个别人的痒处。
感受最清晰的莫过于在他旁边坐着的老太太,在她跟柳妈闲话家常时,她身旁传来的那轻一下重一下的指节叩打椅袱声就没停过,明显是心里极为不耐了,可待宝珠问出了那句话后,那叩打椅袱的声音却神奇的骤然停止了。要说他对荷香这丫头不感兴趣的话,就算打死她一百回她都不信哩。
宋毅的确是在等着听那丫头的消息。也说不上来是不甘心还是其他,他心里到底有丝耿耿于怀的意味,想他宋毅活了近三十年了,还未曾被个女子这般打脸过,而且还是他府上的区区一个婢女!只要一想想,他就觉得胸间有一口浊气始终吐不出。
他也很想大度些不计较,毕竟他自诩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可他却难以自控的回忆着昨个晚上的片段,甚至还不停在心头揣测着,此刻那个丫头可曾会后悔?应该是会后悔吧,明明有机会一步登天,却偏偏拒绝了这场大造化,只得像此刻般依旧是个卑贱的不起眼的小奴婢,巴巴在屋外那冰天雪地中长时间候着,他不信,她能不后悔。
宋毅还当那苏倾在外头候着,之所以没入内是因着管事柳妈要提携自个侄儿的缘故,因而略带些寒凉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下面正失魂落魄的柳妈身上。
众人各番意味的目光均落在堂下的柳妈身上,此时此刻,柳妈真正体会到了红燕嘴里提及的她当初的那种所谓骇怖所谓不知所措。她何尝不知众人都在等她答话,可她又要如何回答?是说昨个荷香她人已经让福禄给带走了,说是要陪老太太说会子话,而人却至今未归?可老太太此刻的神情分明是不知,而恐怕分明是……
柳妈心乱如麻,若真是大爷谋划的要福禄带走荷香,而荷香又一夜未归,岂不是说大爷与荷香已经成了好事?既然成了好事,那大爷没道理不将此事对老太太说道啊?可若大爷没与荷香成了好事,可荷香又未归……她若贸然说出口,荷香的闺誉怕是完了。
稍一思索,柳妈就咬牙道:“是这丫头昨个晚有些身子不适,早早的歇了去,今早有些发热,怕过了气给各位主子们,这才没过来。”虽担心苏倾的去向,可柳妈此刻却不敢声张,只一心想着待回去之后再找几个人偷偷去寻。
此话刚尽,柳妈就察觉到上头大爷的方向投来凌厉的目光,犹如刀子般刮她身上,那般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锐利审视,简直能看进人的心底,让所有谎言秘密在他跟前都无所遁形。
柳妈刹那间就白了脸,冷汗俱下。
宋毅手握拳狠一砸桌面,怒斥:“说实话!”
柳妈面白如纸,面对宋府大爷强大气场的碾压,几乎支撑不住的要道出实情,可最后关头到底还是咬紧了牙关,任上头凌厉的目光如何威慑,依旧只反复道那荷香只是卧榻养病。
宋毅冷冷的笑了两声,却只将那福禄唤进来,让他遣一个腿脚快的去荷香寝屋里查探,若她人此刻在寝屋还罢,如若不在,直接从外头打发个牙婆子进府,将膳房一干人等全都发卖干净。
一言既出,四座震惊!柳妈直接一个仰倒昏厥过去,旁边福豆吓得伏在她身上直哭,而老太太他们内心也惊骇不住,目瞪口呆的杵在座上,心中竟生出中惶惶焉的感觉。
终究是老太太心中不落忍,不赞同道:“纵然下人们犯了错,教训一番或打几个板子都使得,哪里就用的着发卖这般严重?况且膳房众人也没甚大过错,左右不过荷香那丫头今个没来磕头拜年罢了,即便是这个丫头躲了个懒,罚些月钱或罚她去干些脏活累活都使得,可就单单因着这个就将一干人全都发卖了,未免太苛刻了些。何况这大过年的,喜乐和善为上,依为娘看,此事就罢了吧。”
老太太且不知的是,宋毅发作了这一通又哪里是因为那个丫头没来请安拜年的缘故?从前头柳婆子他们的反应来看分明是那丫头昨个晚没有回去过,否则那婆子听了问话又为何先是震惊不解然后竟是惊骇莫名,既而慌张无措不知所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晚上未归,也不知是出了何缘故何事情,偏的整个膳房的人竟无一察觉,到了此刻还要继续隐瞒下去,简直是罪不可赦!
尤其是想到当初在京城为官之时,听说过的某宗府上婢女因不愿忍受府上老爷的调弄,竟于一个深夜投井而亡的秘闻,宋毅愈发的联想到昨个夜里那丫头满脸泪痕尽是凄惶无助的模样,遂愈发的心神不定起来。
宋毅心下烦躁,面上自然就带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