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城,黎辉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小房间里,原本五十出头的他,精神奕奕,比年轻人还有干劲。
可现在满头白发,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作为蜀国军方的最高统帅,这么多年来,他自问自己虽不是常胜将军,但也不会一败涂地,将一盘棋走成了死路。
楚蜀交战多年,黎辉和朱繇一直都是双方的军事统帅,彼此互有胜负。
这一次,黎辉败得很惨。
他总结失败的原因,自己太过轻敌,因为一连串的胜利,使自己错判两国形势,导致了大军的冒进,由此导致了最后的失败。
这一战后,黎辉回国肯定是要接受惩罚的,大元帅之位和爵位是一定会被剥夺,他在军方的地位与声望必将一落千丈。
日后,能不能得到复用都是未知数。
他的军事生涯,或将在此画下句号。
在人生的巅峰时,跌落无底深渊。
刘忠进来汇报军情时,见到黎辉满是忧郁,立刻拍着胸脯道:“大帅,请不要担心,有末将在,那些楚军鼠类,休想伤您一根毫毛。”
刘忠本是蜀军最低等的士兵,在战争中冲锋陷阵,杀敌无数,但本应得到的军功,大多都被上级军官抹去占有。
因此郁郁不得志,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军伍,正好被黎辉发现挽留。
从此,刘忠一飞冲天,成为蜀军战将中的第一猛将,并成为万千士兵中津津乐道的传奇。
黎辉对刘忠不仅是知遇之恩,还有大哥对弟弟的关爱之情。
如今朱繇围攻光辉城,想伤害他大哥,他刘忠第一个不同意。
即使有百万楚军包围,刘忠也有信心可以带着黎辉突出重围。
“你放心吧,朱繇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他围困驻马坡,必是有三面重点布兵,一面薄弱,好让我军撤离的。”
黎辉对光辉城的称呼,又改回了驻马坡。
曾经的光辉荣耀,将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这是为何?”
刘忠不解道。
黎辉看了眼刘忠,叹气道:“如今的朱繇不必当年,他的谋略已经远超于我,以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违背皇帝的旨意,现如今,却已经胆气十足,另有图谋。”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以忠君爱国为标准的人。”
“哎,和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朱繇一但杀了我,蜀国将没有主伐楚国的声音,这对他朱繇在楚国朝廷的地位极为不利。”
“如果他不杀我,楚国朝野必定会担心我卷土重来,从而不敢舍弃他。”
“大帅,你说的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说杀谁,我就杀谁。”
刘忠眨眨眼。
“……让兄弟们准备一下吧,准备明夜突围,咱们回蜀国吧。”
黎辉苦笑的摇了摇头。
“明夜?大帅难道就这样放弃光辉城?”
“早一点走,就少死一些兄弟,再说了,打了败仗后,将士们士气低迷,早就归心似箭,何必在这里死撑,让列国看笑话。”
黎辉叹气。
这一边,黎辉准备突围撤离,而楚军营地中,朱繇下令四面围困的同时,在西面削弱兵力部署,好让黎辉突围。
中军帐内,朱繇高坐中央,上百员将领分列两旁,个个杀气腾腾,战意盎然。
除了这些将领,还有数十位文官,他们中,不仅有幕僚、主簿,还有好几位谋士,都是朱繇在南方寻获的名士,擅长出谋划策,处理军务,还有几个,对于民政事物十分精通,
这些人中,唯有一个道士,和朱繇一样是盘腿而坐,且坐在朱繇左侧,彰显出他身份地位的不同寻常。
“建忠兄,黎辉不久便会逃回蜀国,而我会因为违背朝廷意志,遭受重罚的,那些奸佞小人必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攻击于我,请您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朱繇虚心问道。
道士连忙恭敬的回道:“大都督不必忧人自恼,自此一役后,再无人可取代您在楚军中的地位。”
“如果朝廷降旨,要惩罚您,您大可接受,我敢担保,不出三日,必定群情激愤,为您申冤,大都督可因此以清君侧之名,号召各路人马,进京杀贼,匡扶楚室。”
“那我岂不成了会因此担上反贼之名。”朱繇吃了一惊。
道士不以为意道:“大都督为了楚国江山,一生戎马,保卫山河,岂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而置楚国江山于不顾。”
“不错,大都督放心,只要大都督一句话,末将等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众将纷纷抱拳。
朱繇见状,连忙说道:“我朱繇何德何能,能得到大家如此信任。”
“建忠兄,还请您,替我拟一份请罪诏书,命人送入京城,请皇帝责罚。”
道士会心一笑,“大都督放心,我立刻去办。”
众将与谋士散去后。
朱繇独坐帐内,喃喃自语:“幸好三水被皇帝贬斥,否则有他在朝廷中,纵然曹建忠有再高的计谋,都会被他看穿揭破,而我的大业必将难成啊!”
张淼和黎辉对朱繇的理解和看法,没有半点偏差。
唯一不同的是,张淼早在很久以前,就看穿了朱繇不敢久居人下的狼子野心。
而黎辉则是现在才发现朱繇有点不对劲的苗头。
朱繇在先帝在位时,虽然在军方已经初露峥嵘,可并没有太大野心。
他想做的只是建功立业,可楚四世继位后的种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