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向了这位新晋的探花郎。何青山在张舞惜的鼓励下,有些怯怯的施了一礼。
说起来,状元陆任意样貌平平,唯有一身内敛的气质让他稍微好看些。
而这位探花郎十七八的样子,一张脸实在俊美非常,柔弱的气质竟和换装前的张舞惜十分相似。可惜,明珠前世早就看吐了那些所谓的花美男。
出于礼节,明珠还是亲切的和他交谈了两句:“听说今年春闱的九天都是经风历雨,光因为身体不适,抬出去的学子就有十几人。看你气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
何青山垂眸说道:“谢殿下垂询,第三场最后一天,在下也被抬出去了。所幸卷子勉强写完,这场春闱才未曾白走一遭。”
明珠听他语气有些古怪,稍稍转个弯,这才恍然。大约就是:「若不是我身体不适,怎么会只得了探花?」。明珠暗自摇头,看着柔柔弱弱,到底有些年轻气盛了。
斜了一眼张舞惜,「小心思收一收,他只是看起来和你相似罢了。骨子里完全不同好吧?」
见这边大家都认识了两个新人,明珠便笑着笑着对大家说道:“既然一早就说了今日是「听雨诗会」,想必各位也都准备好了应情应景的大作了。如此,请大家不吝笔墨,相互交流一番也是好的。”
对此众人自然是早有准备,纷纷在自己面前的案上,大笔挥毫。不一会儿,便有丫环们上前收拢作品,并将其并列悬挂在两旁的轩棂下。
待大家全部写完,便纷纷起身,沿着廊边或漫步或驻足的观看。
何青山见此击掌赞道:“这个好,以雨幕为背景,欣赏听雨诗篇。真是再有意思不过的事了。”
明珠见身旁张舞惜一脸的姨母笑,撇嘴说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吧。”说完还抬头往右边不远处看去——果然,谢清风的脸是青色的。
「屈指数春来,弹指惊春去。檐外蛛丝纲落花,也要留春住。几日喜春晴,几夜愁春雨。十二雕窗六曲屏,题遍伤春句。——陆任嘉」(实际出自:《卜算子》?宋?高观国)
“嗯......还行,这个不错。”明珠大不要脸的点评道。
张舞惜翻着白眼:“是不错,什么都中规中矩,连字也是规规矩矩的正楷书。若都是这样,这写诗还有什么意思?我倒觉得这个比较好。”
明珠凑过去一看:「宝函钿雀金鸂鶒,沉香阁上吴山碧。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
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何青山」(实际出自:《菩萨蛮》?唐?温庭筠)
我去,真的是花美男的风格!不行,这不对!明珠赶紧往前走几步:“来,舞惜,你来看看这个。”
「南天春雨时,那鉴雪霜姿。
众类亦云茂,虚心宁自持。
多留晋贤醉,早伴舜妃悲。
晚岁君能赏,苍苍劲节奇。——谢清风」(实际出自:《酬人雨后玩竹》?唐?薛涛)
这才是一个积极的听雨姿势!明珠大力向张舞惜推荐:“你看这首诗,以诗明志,多有气节。”
张舞惜此时也正在认真欣赏,暗自点头。但看到落款,不知为何又有些扭捏起来。脑袋蒙蒙的,就像这场春雨。“嗯......确实挺不错的,但是他好像离题了吧?!肯定拔不得头筹的。”
明珠一愣:“啊?离题了吗?”仔细一看,好像确实有点儿,人家原来是写竹子的啊。但又莫名有些不甘心:“就和画画一样,品诗要在意不在形。你不信的话,再品品看?”
张舞惜懒得搭理她,又自顾自的继续往前欣赏着。
这一场品评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毕竟对于诗词来说,优劣都是一件十分主观的事情。更何况,在场的都不是庸手,纵然有些不太擅长的,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评选的方式也很随意,每人执笔观看,若遇到合意的,便在下方的红笺上点一个小点。也不限每人票数,你若愿意,在场的每件作品都点上也可以。最后点数最多的作品优胜。
最后眼见着午膳的时间都快到了,见大家还在各作品前评论争执。明珠不得不打断了:“午时将至,大家最后决定一次。一息之后,将点数所有红笺票数,三位优胜者可获赠铜卡一张哦。”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落笔回到座位。
很快,丫头们数出了最优的三张作品。明珠看了以后,瞬间对自己的审美出现了怀疑。
「今日京师春雨淫,世间谁是吾知音。
性如白玉烧犹冷,文似朱弦叩愈深。
万里同舟宽老病,一杯分袂发悲吟。
明年榜上看名姓,杨柳春风哪似今。——李修缘」(实际改自:《送王适徐州赴举》?宋?苏辙)
明珠手持这副作品,纠结的问着:“先不说李修缘写这个酸不留丢的诗是什么意思,你说,它凭什么能名列前三?!”
张舞惜神秘一笑:“它妙就妙在这个「酸不留丢」上啊。”见明珠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张舞惜此时充满了传播八卦的满足感:
“据说啊,自那日假媒婆的事儿一闹,李修缘每日想着法子让家里去退亲。可惜李尚书畏惧权势不敢去,于是,李修缘就想着凭本事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来个金銮殿前退亲的戏码。
可谁知道,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王太师的耳朵里。他虽然不能正经干涉到科举,但还有些歪路子。于是不知道怎么的,李修缘的卷子就污了一张。虽然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