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工刻刀,全套一十二支,慧普大师左右肋下各绑着一个皮袋子,各装着一套木工刻刀。这种刀看上去十分朴实无华,毫无特色的木柄,并不起眼的钢头。
在苏小财的要求下,师父递给他一支刻刀,他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刻刀刃部磨损较大,应该是很老旧的一套刻刀了。
“您就是拿着个杀人的?”
“大部分时间,这东西是用来刻木头的,为师是一个货郎,很多精巧的玩意,都是自己造的!”
“您已经这么有钱了……”
“货郎,是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可以让我游走在任何地方,而不受怀疑!”
“你一个货郎,那么大手笔,买人家几千亩地,折金三百两支付,三百两黄金啊,人家不怀疑你啊?”
“又没买在我名下,人家干嘛怀疑我?我买在李寻名下了!”
“李寻是谁?”
“李寻是一个官府登记在册的人!以后你就是李寻,李寻就是你!”
“啊?”
“你的来历,你说得清楚的吗?你上过丁口簿吗?你有路引吗?你有家人吗?”陈普慧笑道,“这些你都没有吧?所以铺兵带走你询问,你只能装二半吊,蒙混过去!这些我都在观察你呢!你无法自证身份,让我更加确定,你就是那个‘河出异人’无疑!”
“哦!”
“所以,你现在必须有一个身份,否则你就是个黑人!”
“黑人就怎样?”
“黑人被抓之后,人家想怎样就怎样!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当做替罪羊、顶祸杠子或者逃奴,杀掉或者卖掉!譬如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衙内什么的,犯了死罪,你就有可能成为替死鬼,被李代桃僵砍了脑袋;譬如朝廷要求捉辽、女真、夏那边的奸细,数量没有达到要求,你可能会被杀良冒功……或者,把你带到奴仆市场,当做牲口一样卖掉……”
“天哪!没人性!黑户也是人啊,上个户口不就完了吗,怎么能这样呢?”
“朝廷人头税啊、徭役啊,要是人人都当黑户,不交税也不服役,朝廷吃风屙屁啊?
所以,对待黑人,朝廷向来严苛!
当然,即使在这种严苛的威慑之下,很多地方为了偷税,照样瞒报人口……
不说黑户的事了,说说李寻,这个人是个读书人,其父做过一任县令,不意死在任上,其母很快亦病死,家中倒了顶梁柱,树倒猢狲散,一霎时,恶仆卷了细软,四散而走……
其时李寻十四岁,眼睁睁看着一个家倒下,最后日子无以为继,只好变卖祖产和家中田亩,受到一众恶亲戚、恶乡邻欺骗、巧取豪夺、威逼利诱,很快丰厚的家底,也差不多被掏腾光了……
其时,李寻长到了十九岁,自觉学业功课到了火候,只好卖掉了祖宅,带着一些银两前往东京,想要考取功名……
不意,半道被贼人打劫,吓了个半死,恰巧被我救了……由于惊吓过度,加之风寒,一病不起,寻医问药许久,无果,还是死了……
现在他的东西都在我这里,为师看他眉眼酷似你,个头、年级也都差不多,所以,以后你就盯着李寻的名字,在这世道上混吧!”
“也就是说,作为李寻,我已经是一个拥有这片庄子的地主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以后绝不仅仅是个小地主!你要在这里安顿下来,带着大家做事,你是‘河出异人’,将后是大家的主心骨……”
“你说得我压力好大啊!我是个没什么追求、没什么理想的人,只想舒舒服服地过个富家翁的日子,不要那么忙,不要遭人白眼,不要被人欺压、侮辱就好!”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们大家想的,人人都跟你想的一样,只可惜在这世道,你觉得可能吗?为了你说的这个,我们还应该做好多事啊!”
“那就做吧!师父,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所以有什么坏主意,就尽快都抖出来,我是您的徒弟,我遵照执行便是……”
“说实话,为师联络的是一批江湖客和手艺人,对于土地生产和生意经营这种事,实在不在行啊!你这个‘河出异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想想办法吧!再说了你是这里的地主,我又不是地主……”
“你说起这档子事,我才突然想起,利高者疑啊!您买的这片地,在别人手上,闹鬼闹得不可开交,到了我手上就不闹了,官府不得过来查我吗?你打算怎么应对?”
“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办!来来来,说出你的想法,也让为师见识一下,你这个‘河出异人’的坏主意,到底有几分成色!”
“好吧!既然摆明要考校徒弟的本事,那就不得不给您露一小手了!要摆平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须得从这黑虎玄坛庙下手!我朝,太祖传位于其弟太宗,有一个‘金匮之盟’,按照‘金匮之盟’约定,太祖百年后传位给弟赵光义,赵光义再传位于其弟赵廷美,赵廷美百年后再将帝位传给太祖之子……。但是太宗并没有将帝位传给其弟赵廷美,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赵恒,即真宗。赵恒为了显示自己帝位的合理合法,更为了显示赵姓是受命于天,就上演了‘僧人相面得天下,泰山封禅振国威’的闹剧。真宗赵恒本是太宗三子,按照长子继承***不到他来做皇帝的,由于太宗相信了一个僧人的说法,说赵恒有天子之像,就这样赵恒被立为皇太子。赵恒为了更好的说明自己的合法天子地位,于是布告天下说,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