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卿并没有将自己为何来到这里的原因告诉魏一,只是说自己要南下去佛心寺,路遇不平事,这才平了不平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如果可以,他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魏收思量片刻说道:“佛心寺?还当真是去佛心寺?那你们有没有问出来他去佛心寺是为了什么?”
魏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问过了,可是他却不愿意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想了想这忙活了这么久,结果到最后问出来的答案几乎都和那些渔村村民所说的如出一辙,魏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作为天下佛教祖庭的佛心寺,多少佛教徒所向往之地。如今的佛心寺主持十祖慧能不怎么受人所知,反倒是前些年才遁入佛门的那个断臂的年轻武将,也正是这位年轻武将的关系,更是吸引了一众老卒拜入佛门下。
是什么原因要让这样的一位年轻人义无反顾的去往这样的一个地方,不仅是魏收,就连魏一也很是不解。难不成这年纪轻轻,才入江湖便要再出江湖皈依佛门不成?
但旋即魏一又摇头笑笑,自我否定。想了想裴长卿身边的那位女子,还有那位拜君楼的女子。如果说这裴长卿还要皈依佛门的话,那魏一只能说,他肯定不是个男人。
鼾声已经响了起来,魏一还以为是魏收已经睡着,看去时才发现原来是已经精疲力竭魏十二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魏收抚须而笑,自己倒上酒敲着桌子说道:“陆炳,十二也睡着了,现在可以和你说说正事了。”
陆炳,这才是魏一的本名,而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知道他的这个名字了。每当魏收会叫他这个名字的时候,必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魏一本以为魏收已经醉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是一直在等着十二倒下,这才说起来正事。
魏一正色道:“义父,果然还是二弟他们”
魏收抿了抿嘴点头,对身后的公孙泽勾了勾手。公孙泽将手中捧着的书里抽出一页压在了魏一的面前,魏收才说道:“看看吧,确实是出了些事。”
魏一拿起那张纸定睛看了看,神色越来越严肃,“我明日便出发,去支援二弟他们。”
这是一封密函,是魏收安插在青州各地的密探传来的一封密函。上面写了满满一大堆的字,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最后一段。
汨江以南,过大二巫山十二里,有兽伤人。非狼非虎,不知其名。已有数人丧生其血口下,尸骨未留。
短短几句话,确实全篇最重要的一段。汨翻江大蟒,这又出来了什么不知其名的凶兽伤人。这偌大的青州,这段时日怎么就这么不太平。
魏收摆了摆手说道:“你其他十个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哪怕真的再遇上什么百丈大蟒他们也应付的来。你们这才从那边回来,再回去干吗?给他们添乱子?再说,等你再赶到那边的时候说不定二他们都已经把那个不知什么东西的凶兽给办了。”
魏一握了握拳头只能点点头,也是无奈。就向魏收所说的那样,等他赶到,什么事也都了结了。魏收犹豫片刻道:“这事,我觉得有必要上奏朝廷,起码要让皇帝知道现在的大夏可不是那么太平的。”
大夏从六合之战以后太平了有个几年,可自老皇帝驾崩之后,这皇帝坐上了龙椅之后似乎这天下大局又有了些变化。西蜀王段琳琅远离朝廷,就在西北蜀州自己的封地安静的待着,若不是这皇帝还会时不时的传唤他进京面圣,或许他死在西蜀都朝廷这边都没人知道。西蜀王的八十万铁骑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更像是一面城墙一般立在大夏的西北边境,挡住了那些西羌蛮夷的野心。西蜀铁骑无论对皇帝还是对老皇帝都是一个威胁,但威胁归威胁,就是这八十万威胁确确实实让他们父子两代高枕无忧。
也正是这高枕无忧让现在的皇帝一心放在了稳固自己的权利地位上,这才想要多次为难西蜀段琳琅,让他交出自己的八十万铁骑兵权。
魏收和段琳琅可是老交情了,但也并非因为这老交情魏收才会替段琳琅觉得憋屈。帝王之术最为无情,魏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懂这个道理,他才会和段琳琅三年没了往来。正是因为懂这个道理,他才会当了这个青州知州。
他一直在找个机会,一个能够告诉皇帝现在还不是针对自己人的时候。一直在找个机会,一个能够让那号称谋绝的司马仲奎那双老眼看清这天下还有多少暗藏的杀机。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只要能够找到那江中大蟒,亦或者伤人凶兽的真身,就足以让那痴迷帝王术的皇帝尹寿,还有那已经老糊涂了的谋绝司马仲奎看清事实,认清现在真正该做的还有很多,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去坑害贤良。
魏收没什么野心,跟不想和谁争什么。他活着只求个问心无愧,不愧对天下百姓,不愧对天地道义。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性格,才会从当初高高在上的天官大冢宰之位,贬到了这远离昭襄的青州做了这个知州。
无论是对外,还是对着十二个义子,魏收始终都说:青州青州,清静之洲,上了年纪了,经不起折腾,在这里养养老挺好的。
可又有谁知他心里的那份雄图伟志,那份炽热的赤子之心,就这么被无情的掩埋,被浇灭。他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权与利,一个皇室与诸侯斗争下去的牺牲品。他恨,但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