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云山缥缈;天上,万里秋风,这就是所谓的人间仙境了。
李鹤心里一阵阵感叹,果真在此间远离尘世纷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斗鸡弄犬,真的就是最好的人生了。
身边的梅劲看着李鹤一副神往的样子,笑着说:“李公子,这里是个好地方吧。”
李鹤笑着说道:“岂止是好地方,简直就是人间仙境,难怪梅公子总往这儿跑。”
梅劲脸一红,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在梅劲的引导下,一行人顺着河边的青石板路,往前走着,梅劲边走便给李鹤作着介绍。
“这个村落叫做西河,过去属于楚国的时候,叫做西河村,现在按大秦建制,西河归为一亭,但人们还是习惯叫西河村,这里的亭长是我的姨丈,名讳郭泰。”
“我母亲就是在这出生的,长大后才去了梅府。父亲自娶了母亲之后,每年夏天都要到这住上月余,以避暑热。所以,梅府在这西河村里也建有宅院。”
说着讲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大院前,梅劲停下脚步,对李鹤说道:“这里便是我姨丈的宅子。”
李鹤一看,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和这里所有人家一样,院墙和房屋用一色的条石砌成,盖着青色小瓦,一切都显得那么得敦实和宽敞。
几个人刚进院子,一条体型硕大的黑狗呲着獠牙,吼叫着扑了上来,李鹤浑身一紧,却听到梅劲一声大叫:“黑虎!休要狂躁!”
黑狗瞬间便停止了狂吠,但还是用警惕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这时,从屋里大步流星走出来一位面色黑红、体型高大的中年人,梅劲低低的声音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姨丈。”
“劲儿来啦,这几位想必就是你说的那些朋友吧,西河郭泰这厢有礼了。”
郭泰双手抱拳,笑声朗朗。
李鹤等人也赶紧抱拳施礼,梅劲将几位给郭泰做了介绍,手指着两个仆役挑的担子说道:“姨丈,这里面的盐巴和锦缎,分别是李公子和家姊托我带给你的礼物,清姨丈笑纳。”
李鹤一听,心中暗自惭愧。这倒不是自己疏忽,李轲心细,来之前跟自己提过,因为梅劲语焉不详,李鹤也没想到梅劲会带自己来见他的姨丈,所以不好办理礼物。
幸亏娥娘心思细腻。
“多谢李公子!”郭泰拱手行礼,转头又对梅劲说道:“回去替我也谢谢娥娘。”
郭泰和李鹤等人,互相谦让着进到屋里。
来到堂前,李鹤一看,大概是山里不缺木材的缘故,这屋里的所有桌案椅凳,用料全是清一色的原木,没有上漆,透着底色,显得敦厚扎实,整个屋子散发着松木的香味。
众人刚一落座,进来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子,手提着圆肚陶壶,给众人一一倒上茶水。
李鹤注意到,自从这女子进来,梅劲便一扫近段时期的萎靡,精神为之一振,眼睛里泛着光,并且从女子手里接过陶壶,轻声说道:‘月姊让我来。’
郭泰介绍道:“这是小女郭月。”
郭月并没有施礼,而是朝着众人抿嘴笑笑,便下去了。李鹤注意到,从郭月进来,一直到走,梅劲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目光始终落在郭月的身上。
郭泰“呵呵”一笑,对着李鹤说道:“李公子,我前几日听劲儿说,你对我们这山里的獠人很有兴趣,打算带点人回去充实家院,是吗?”
李鹤一笑,说道:“不瞒亭长,在下正有此想法,想请教亭长,不知是否可行?”
郭泰看着李鹤,问道:“不知公子对獠人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李鹤坦诚回答。
“那么,我就先给公子说说这獠人是怎么一回事吧。”
郭泰端起面前的陶碗,喝了一大口水,抹抹嘴说道:“所谓獠人,在我们这儿叫作蛮夷,他们世代居住在大山之中,栖居洞穴之内,形同野人。他们各有自己的族群,但很松散,更没有氏族之别,以长者为王,父死子继,这点倒有点类似于我们。”
“他们没有名字,所生儿女,按照长幼区别称呼。他们以铜鼓为贵,擅用盾矛,不懂弓箭;他们有一些特殊技能,可潜入水底持刀刺鱼,精于铸造和纺织。”
郭泰抖了抖身上的短襦,笑着说道:“我身上的衣物,便是这些獠人以苎麻为原料,纺织而成,中土可没有这样的技艺。”
李鹤这才注意到,郭泰身上的衣物,确实和自己见过的所有纺织品都有所不同,既不是绸缎,更不是中原人所纺的那种粗笨硬挺,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的麻布。
“这些蛮夷,最让我等不能接受的便是他们的嗜杀,哪怕是亲生父子,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如果儿子杀死了父亲,不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只要儿子弄一条狗来送给母亲,便恩怨了断。母亲得了儿子的狗,也就不能再生嫌隙,不然,儿子还会将母亲杀死。”
“他们的血液里,天生缺乏人伦之情,即便是儿女丢失了,或是被人卖了杀了,也不过干嚎两声,不会思念,不会悲伤。”
郭泰“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公子想弄几十个獠人不难,甚至要个几百人都很容易。但是我想请问公子,对于这样一种缺乏感情的野人,公子弄回去之后,该如何管理?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