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闹钟,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超过2个小时了,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比这架魔都牌闹钟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不动,牟卫森也不动,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直到一声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照例还是牟卫森接的电话,照例还是听了一下后随手就递给了谭振华。
电话里,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包围你朋友的人,陆上的死了3个,抓了5个,水里的死了2个,跑了3、4个,我们还在追。”
这并不是谭振华最关心的事情,事实上,现在他根本就顾不上关心这些人的死活,他只想知道张小花他们几个的情况,于是他问道:“我的朋友们呢?他们怎么样?”
“我们没有见到你的朋友们,一个也没见到,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不过按我个人的预计,他们应该是趁着混乱从水路走了。”
谭振华皱眉,这话说的,他根本无法判断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最好,也就说明张小花他们确实是趁乱逃出了包围圈,可要万一是假的……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听筒那边的人显然也明白谭振华心中所想,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只能保证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我也知道你现在的顾虑,不如大家都先冷静一下,等等消息再说如何?”
谭振华沉默了片刻,答道:“24小时。”
在他想来,如果张小花他们真的安然无恙,那么在这24小时中,一定会想法与他或者与谢力进行联系,确认己方无恙的消息,并获得下一步行动计划的安排。
毕竟,发生了这个意外,很多事情需要重新安排了。
而且谭振华相信,以谢力在战场上跌打滚爬那么多年的经历,应该不可能只安排了张小花三人这一路与他联系的人马,他必然还有以防不测的后手。
而现在,就是这后手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当然,不管后手是什么,假若24小时还没能联系上张小花他们的话——那就啥也别说了,收拾收拾准备动手开打吧!
听过谢力故事的谭振华,可是知道这三人在谢力心目中的地位。
听筒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即答道:“好,24小时,一言为定。”
双方既然已经达成了暂时的协议,谭振华也不想多和他说些什么,他俩虽然透过吴觉温达成了一项协议并且差点成为了合作伙伴,可现在敌我未明,他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和对方多纠缠。
更何况,所有从事情报工作的人,给他的感觉都是阴森森的——嗯,那个瘸子除外。
于是,他就准备挂掉电话,却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沉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知道。”
对方既然说的那么肯定,不由得也勾起了谭振华的好奇心,他问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回答道:“我们抓住的5个人里,4个都是克伦族,而另外一个则是一名白人,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的真实身份。由于时间紧张,我们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审讯结果,所以目前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克伦族?白人?
谭振华手举话筒楞在当场,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疑问以及假设,等他回过神来,想要再问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虽然在闻州的时候,谭振华曾经听谢力大略谈起过缅玉当前的局势,但是,缅玉境内众多的民族以及多如牛毛的民地武组织还是让谭振华头晕眼花,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克伦族”是何方神圣,又如何会同一个白人搅在一起。
不过么,身边就有华夏驻缅的武官,想必,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对这些情况应该是了解的吧?
于是他放下电话,转头问牟卫森道:“牟武官,我想向你咨询个问题,这克伦族在缅玉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和白人有什么联系吗?”
牟卫森笑了笑答道:“振华你这算问对人了,要论起对缅玉局势的了解,恐怕比我更熟悉的也没几个了,我告诉你吧,说起来,缅玉这些民地武中,最特别的就是这个克伦族了。”
谭振华问道:“哦?此话怎讲?”
“因为啊,这个民族,可以说从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是缅玉的一员。”
看着谭振华疑惑的眼神,牟卫森解释道:“这个克伦族,旗下有一支武装力量,名字叫做“克伦民族联盟”,与其他民地武不同的是,这个联盟19世纪就成立了。当初缅玉还是不列颠殖民地的时候,不列颠曾经大力推进民族制衡政策,而这个克伦族就是他们培养和重用的一支。
是以,克伦族不但早早就拥有了自己的武装政权,更成为不列颠军队的主力,在倭国占领缅玉的过程中,克伦族武装也成为不列颠军队抗倭的重要力量。
1948年缅玉独立后,克伦族联盟就拿起武器,向缅玉政府争取民族自治和平等权,算是最早的一批民地武之一,但它屡遭拒绝和镇压。而由于其与不列颠特殊的渊源,所以该联盟和其下属武装力量一贯言行都带着西方支持者的观点痕迹。
这种痕迹最典型的表现,就是在1947年的彬龙会议上,克伦族根本就没有派代表参加,因为他们自认为自己是不列颠的一员;而且在克伦族开办的流动学校中,英语一直被当成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