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来财务”倒下了,但是现场的人群并没有在警方的劝解下立刻离去,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的承诺,手里的存款证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张废纸,任谁也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每一张废纸上的金额,都至少高达10万港元?
这可是1982年啊,是香江人均月收入还不到年!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现场的人群立刻自发地组织了起来,互相交换着任何看上去有点用处的信息,而基于这群人的素质水平和社会地位,他们很快得到了一条看上去有点用的信息。
其实这也不奇怪,在这个年代就有至少10万元存款的香江人,几乎可以肯定是具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的,说都是精英可能有些夸张,但一定是社会中坚阶层,所以,他们的消息来源比普罗大众就广泛而且可靠许多。
这条看上去有点用消息就是,“大来财务”有两名股东,也同时担任着“恒隆银行”的股东。
于是,浩荡的人群立刻出发,冲向了“恒隆银行”。
而当他们到达银行门口的时候,才愕然发现,“恒隆银行”早已经被不止一拨人马包围。
其中一拨是在“恒隆银行”有存款的普通市民,他们的心态原先也无非和其他各家银行门口排队取款的所有人抱着同样的心态。
另一拨就有意思了,他们手里挥舞的不是存款单,而是另一样东西——“谢利源金铺”发行的“黄金劵”;
因为,他们也发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谢利源金铺”有这么一个股东,同时也是“恒隆银行”的股东!
于是,在“恒隆银行”的总部门口,就出现了蔚为壮观而又奇特无比的一幕,就仿佛后世流行的桌面游戏《三国杀》:三拨人马彼此都想冲进银行,但是又不想让另外两拨冲进银行。
谁都知道,这家银行眼看着也就不行了,那么,别人多提走了一点现金,自己就有可能少一点,谁知道这“恒隆银行”还剩下多少家底,还能坚持多久?
这三拨人马在银行门口的对峙,反而给了“恒隆银行”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们一面通知香江政府,请求其出面干预,一面紧急向与其关系一向良好的渣打银行求援,临时拆借了大笔的现金。
与此同时,“恒隆银行”也通过与其一向交好的几家媒体发出了声明,表示虽然“恒隆银行”与“谢利源金铺”以及“大来财务”有股东的交叉,但这都属于股东个人的投资行为,与“恒隆银行”本身的业务没有任何关系,“恒隆银行”没有义务也不会为这两家发行的任何单据提供担保和贴现。
然后,当然就是大批的武装警察到达了现场,在甄别了所有人的身份后,对除了正常到“恒隆银行”取钱的所有其他无关人员进行了驱离。
无关人员是被赶走了,但是造成的影响却远远没有那么快的终结,所有在“恒隆银行”有存款的储户此刻的心情无疑都是极度慌乱的。
于是,在有大量警察在现场维护秩序的情况下,一场取款大行动就此展开,而达成的效果也无疑创下了一项香江记录——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从“恒隆银行”被取走的现金,竟然高达一亿港元!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恒隆”只好再次向渣打求救,而“渣打”也再次仗义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发表了一则公开声明,表示一定会给予“恒隆银行”最大的援助。
“渣打”这样的老牌不列颠银行出面为“恒隆银行”站台,终于稍稍止住了挤兑风潮,而香江政府也站出来表示一旦恒隆有事,政府将出面接管以稳定人心和金融秩序,同时保护市民的财产不受损失。
这些接二连三的表态以及休市的措施终于给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快而完全猝不及防就陷入恐慌,并做出下意识抛盘动作的整个香江金融界稍稍找回了点信心和理智,当然最重要的,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到第二天开盘,尽管股指、期货还是一路下跌,但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飞流而下的气势,不过,就算这样,股指也依然跌去了接近10,而这,也意味着香江的一众上市公司又有上千亿的估值灰飞烟灭。
而至于首当其冲的“谢利源金铺”,则在跌成“仙股”后被停牌,等待它的,将是一系列的司法后续——政府介入调查、清算资产、拍卖、偿还各项债务、退市……
当然,如果发现“谢利源金铺”在经营过程中存在欺瞒公众股东信息、违法经营等等涉及商业犯罪的行为,其经营者还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而这,简直就是一定的。
经过了连续三天的下跌后,到周四,股市终于企稳,并开始了一波技术性的反弹,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有心情盘点下自己这次的损失。
或者战果。
毫无疑问,这次事前毫无征兆的暴跌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整个金融界几乎无人幸免遇难,比的无非是损失大小而已。
当然,只是“几乎”。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想起了前些天忽然涌入的那些巨量空头合约,在感叹别人的好运之余,也不禁起了疑问:怎么会这么巧,这会不会是有人设的局?
当然是有人精心设的局。
导演及编剧名叫谭振华;执行者是余鹏夏、郭钊德;而帮凶则是以邵毅夫、包钰刚为首的一众“香江甬港会”全体成员,甚至连年纪最小的林一莲都将她的全部身家——10万港元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