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宗义似笑非笑地追问道:“早知道是我便又如何?”
“那小侄一定提前想个好点的计策名称……。”
申宗义一个爆栗砸在谭振华脑门上:“我打死你个不闯祸不舒服斯基的臭小子,你说谭铭和徐芸那样的老实好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妖孽出来!”
这爆栗砸的是结结实实,谭振华的脑袋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包,他一边抽着冷气揉着一边委屈地嘟囔:“申伯伯,您刚才算错了,我这不是连环八计,是连环九计啊,其实真正的第一计应该是:连环计!”
申宗义被气乐了,他一把拧起了谭振华的耳朵,低声喝到:“你还当我是在夸你?”
谭振华被拧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一边嚷着:“哎呀呀申伯伯您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申宗义也感觉自己下手太重,这小子毕竟不是自家子侄,下手太狠了怕遭人忌恨,于是稍微放松了一点,谭振华趁机溜出了他的魔爪,抹了一把脸收起了疲沓的神色,郑重说到:
“申伯伯,申部长,我虽然连环出计,但是为国家挣得了大量宝贵的外汇,又推进了知识产权的意识,一方面帮闻州扩大了赚取外汇的途径,另一方面又利用获得的订单加速了闻州当地的经济建设,如此一举多得,可说完全符合大长老提出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国策,不说有大功于社稷吧,但至少也不能说犯了错误,您说是吧?”
见谭振华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事,申宗义也不禁凝神倾听,待他说完,仔细一想,咦,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刚才他在闻州展厅简单参观,就发现农副产品和纺织品的展厅布置处处别出心裁吸人眼球,就连他这个外行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昨晚还听人添油加醋地描绘过什么鱼缸美人鱼表演啦,t台模特秀啦,想来也都是些招徕顾客的手段。有这些手段辅助,闻州能拿到比其他参展单位多的订单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道这小子说的都对?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申宗义正在琢磨到底哪里不对劲,猛抬头就看见了谭振华嘴角露出的得意微笑,心头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抬手又是一个爆栗砸在谭振华脑袋上,大声喝到:“好你个臭小子,巧言令色,居然敢当我老人家面前使诈,好在我老人家警醒,不然差点上了你小子的当了!”
谭振华冷不防又挨了一下狠的,疼得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又不敢对这位发飙,只好嘟着嘴抽噎着委屈地说到:“申伯伯,咱不能好好说话么?怎么你动不动就打人啊?我老爸都多少年没打过我了,你说我巧言令色地使诈,天地良心,我对您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有些事我连自家老爸都没告诉过,都告诉您了,您倒是说说,我哪里使诈了?”
申宗义“嘿嘿”一阵冷笑,“还说没有使诈,那我来问你,你使了这些计策,把闻州参展团的订单金额搞上去了不假,可是,也把别的参展团的订单数量搞了下来,这样一进一出,国家哪里多得到了一分钱的外汇?只不过损了大家肥了闻州一个小家而已,这是典型的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啊,这叫以邻为壑懂不懂?”说到后来声色俱厉,须发皆张,双眼中射出灼灼的光芒,紧盯着谭振华不放。
要说申宗义当了二十多年4014所的所长,亲手将其从一个小小的雷达修理厂培养成了远东第一大电子研究所,卸任之后又调往京城担任四机部副部长至今,那身上的官威气势可说是累积的十足,他这副样子做出来,不要说如谭振华这样的黄毛小子,即便是如4014现任周所长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见了也得肝儿颤。
可谁料谭振华却仿佛视其如无物,微微一笑,浑身竟然也迸发出一种名叫“气场”的无形之物,大刺刺地说道:“申部长,您此言差矣。”
实话实说,申宗义今年整60,也算是阅人无数,在这么年轻的小子身上见到了如此强烈的气场那绝对是头一遭,这东西无形无色,无迹可寻,但绝对能让人产生强烈的感应,而按照申宗义自己的经验,要想形成这样的气场,必须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并有长期的领导经验做为铺垫,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说的就是这个,但这种气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
这不科学!
强烈的好奇心激起了申宗义探究的yù_wàng,他应道:“那好,你倒是给我讲讲,我哪里错了?”
谭振华等的就是这么一问,闻言欣然道:“申部长,您刚才说闻州参展团获得的订单是将其他参展单位的订单掠夺过来的结果,国家没有增加一分钱的外汇收入,这点大错特错。”
申宗义奇道:“这点那里错了?你自己刚刚明明招了,你使了连环计将农副产品和纺织品的订单从别人手里抢了不少过来,那别人必然订单就少了,哪里有错?”
谭振华好整以暇:“申伯伯,您错在了将本届广交会的订单总量默认成了一个定量常数。”
申宗义,那是工科牛人,数学水平不用问那是刚刚的,听谭振华这么一说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的确犯了一个常识错误,将本届广交会的总订单量默认为一个固定数字,那闻州多了其他家必然要少,可如果总量不是固定常数,它也增加了呢?那国家能赚取的外汇总量不就也水涨船高?
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错在哪里,可这张老脸哪能随便搁下,当下脸一沉,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