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玉民族和解阵线”在金三角取得大捷的消息,当然也在第一时间传回了邦桑,并立刻引发了一直关注着这场战争进程的缅共高层内部激烈的争论,就像过去的许多年里每天发生的一样,他们不停地开会,试图讨论己方在面对这种新局面时应该做出的下一步行动。
虽然与会的很多人心里其实清楚,这样的会,注定永远毫无结果。
但至少,他们还能用开会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存在的价值。
会议上,形成了尖锐对立的两派意见,一派认为,这只是缅共内部两座比较大的山头在争取更大的权利,鲍启侠、彭佳声并不会放弃“缅共”的旗号,考虑到目前缅共对名义上下辖的各支武装力量控制力持续减弱的现实状况,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有人提出,应该将这两人召入缅共中央并委以重要的职务,只有这样才能安定他们的情绪,也可以利用他们的武装力量以维护缅共中央的权威。
持这一观点的人不在少数,就连缅共中央主席德钦巴登定都多次在言语中流露出了这种意识,他认为,这是鲍启侠、彭佳声的力量壮大了,所以想要“兄弟分权”,但并不存在想要颠覆缅共的想法,以目前的实际情况,只要他们还站在“缅共”的旗帜下,给予他们高度的自治权也是可以考虑的。
另一派则认为,以鲍启侠、彭佳声为首的原果敢军、原815军区已经公然打出了“缅解阵”的旗号,那就说明,这两个人不但有了自立山头的野心,更已经将其付诸了行动——连政党都成立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听从缅共的指挥,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缅共其实已经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能力,他们取得的胜利,也不是缅共的胜利,特别是他们此次的作战目标也不是最大的敌人缅军,而是一支“民地武”的组织!
这简直就是内讧的行为,对这种行为,必须要肃清、镇压,绝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持这一观点的人也有好几个,而打头的就是现任缅共总参谋长巴克。
谁都知道,巴克参谋长与此次大捷的主要领导人鲍启侠有杀子之仇,所以他会有这个意见很难说是不是出于公报私仇的想法,不过站在客观的角度上考虑,他这次的意见还是得到了缅共高层不少人私下里的赞同,毕竟鲍启侠和彭佳声已经公然打出了“缅解阵”的旗帜,而且还以这个名义通过其设在傣国清迈的半官方机构不断向国际社会发声并得到了相当多的认同和赞许,这种行为,肯定不能用所谓的“兄弟分权”来解释,最少,也是分裂缅共!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在琢磨一个问题:现在的缅共,又有什么力量能阻止这一切呢?靠那些阳奉阴违的大小军头们?还是靠巴克参谋长手底下掌握的几个人、几条枪?
那点力量,在现在的彭、鲍联军的眼里,恐怕连一只小蚂蚁的级别都够不上吧?
每天里这些没完没了召开的会议,其形成的决议,有一条真正在出了这间会议室的大门之后,还被认真地贯彻执行过吗?
邦桑的未来,到底会如何?
就在这各怀心思的揣测中,结束了金三角战役的“缅解阵”联军要求进入邦桑的消息传来,也顿时如在滚烫的热油中滴入了几滴凉水,让整个邦桑地区都如开锅般沸腾起来。
从景栋到邦桑,联军行进了整整3天,3天里,无数的人明里暗里地窥视了这支部队的军容,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强大——无论是他们炫目的装备还是肃杀的气质,是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还是一往无前的气势,都在告诉所有的人,这是一群历经了战火考验的无畏战士,是一支用思想武装了头脑、用钢铁武装了四肢的无敌军队!
军旗所指,他们能粉碎阻挡在面前的一切!
而在所有人的心中,也暗暗明白了一点,这支军队箭头指向的邦桑,必定将掀起一番滔天巨浪!
……
1986年5月28日,丹瑞终于结束了他的行军,在距离仰光市中心约20公里的小镇达本停下了脚步,按照军部的指示,他的部队将暂时驻扎在这里等候进一步的命令。
达本,扼守着从仰光到曼德勒的国家1号公路,紧邻班固河,是首都仰光的北大门,一向由南部军区派驻重兵把守,所以此处修建了一座大型的军事基地,不过现在,南部军区将整座基地都腾了出来留给了丹瑞,因为丹瑞此来,不但有三个团5千余人的部队同行,还押送着9千余人的战俘,队伍非常庞大,显然需要一座大型军营才能安置得下。
丹瑞很快就和留守此处的南部军区后勤部官员交接完毕随即接管了这座基地的防务,士兵和战俘们也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入基地,只是那位前来交接的南部军区后勤部官员在交接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个人要求,希望能看看那些战俘,如果可能,还想见见那位曾经的金三角之王,如今的阶下囚昆撒,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不但见到了昆撒,还见到了张书荃,只不过,这两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看起来都有些萎靡不振——当然,这也情有可原,换谁从一方豪强落魄到了现在这副样子,恐怕都会这样。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的后勤官员笑嘻嘻地离开了,所有知道底细的丹瑞部军官,包括丹瑞本人也都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现在仰光的北大门已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