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屋子里静得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哗哗”声。
“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走!”林霜晴从旁侧屋子里走了出来,愤然哄赶道。
“霜晴,不得无礼!……咳咳咳!”老者呵斥自家闺女,连连咳嗽。
“爹爹……”小姑娘语噎,眸中瞬时氤氲一片。
“不知令郎此时身在何处?可方便将他叫出来一叙?”南祀如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宅邸有些不同寻常的孤凄。
“不瞒南大人……”老者颤颤巍巍起身,皱巴巴的脸上布满哀伤,唯闻哽咽出声:“小儿雨晨……早在数月前…便已离世……”
“什么!?”京兆府尹“腾”得站了起来,刀子眼掠过身旁的衙役仿若在质问他们林雨晨是怎么死的,除了孔三眼中晦暗不明的光线,其余几人不约而同挠了挠头。
南祀如理了理情绪,欠身道:“是南某唐突了,只是此事牵扯甚广,可否请林老将所知详情悉数告之,也好让南某为令郎讨个公道。”
“公道?哪有什么公道!?你们当官的除了会官官相护,滥用职权包庇亲属,还会做什么?!”林霜晴悲恨交加,泪如泉涌。
“霜晴!”老者情急,拍案怒道:“你给我回房去!咳咳咳——”
“爹爹!是他们逼死了哥哥!是他们这些当官的害死了哥哥啊!”小姑娘哭嚷着跑走了。
老者叹息一声,扶着桌子巍颤下跪:“南大人……小女自小与她阿兄感情深厚,如今尚未从小儿身死的悲伤中走出来,还请您原谅她方才的冒犯……小老儿给您磕头了!”
“林老快快请起,南某不会与霜晴姑娘计较的……”南祀如将林亮搀扶了起来,瞥见老者眼中含泪,心中已大概得出了些林雨晨死因的端倪。“还望林老能将令郎的死因,告知南某,南某虽然能力有限,但至少可以将冤屈上报圣殿。”青年人竭力相劝。
老者眼神黯淡,垂下眼帘,摇摇头:“哪有什么冤屈……都是小老儿那不懂事的儿造了孽啊……”老人眼神空茫,将林雨晨的生前事娓娓道来。
烛台的蜡燃烧殆尽,在一声又一声冗长的叹息中迎来了故事的尾声。
窗外孤月悬空,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南祀如起身告辞,身后的一群衙役亦从昏昏欲睡中懵懂醒来,跟着京兆府尹作了个揖。
“吱呀——”林宅大门敞开。
“望南大人恕小老儿风烛残年,不远送了……”老者微微颤颤行礼。
“哪里,是南某多有打扰,林老早些歇息。”南祀如欠身。
待一群人离开后,老人才讪讪低下头擦拭眼角的湿润。
一路上京兆府尹缄默不言,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行人走到一处烤串摊子子前,半晌,他停下脚步,询问身后之人:“你们吃不吃夜宵?”
“吃!”杨小海首先站出来。
“喂,你没看大人心情不爽嘛?”钱币一个怀中抱弟杀将杨小海纳入手臂中,“找死嘛你!”
“可是我好饿啊……”杨小海委屈嘟囔。
“来点菜吧。”青年人朝店家挥一挥手,“六人。”
“好嘞!六位客官请上座!”小二热情过来招呼着。
几个人各怀心思点好了烧烤的菜品,悻悻坐到了南祀如的身旁,“大人,这么晚了还请我们吃东西,您良心发现了吗?”刘壮壮小心翼翼问道。
“各位客官!一共五两,本店小本生意,一概先付账后上菜,还请见谅!”小二屁颠屁颠上前插话。
京兆府尹大人面无表情朝身边几个人摊手,意思明显不过:别看我,你找他们结账。
刘壮壮嘴还没来得及合上,瞬时大吼一声:“差点被您感动的我真是愚蠢至极啊喂!就知道您不会这么好心啊——喂——!”
几个人含泪掏出干瘪的钱包,每个月八两的饷银着实不够大吃两顿的,本以为是京兆府尹掏腰包,大家伙尽往昂贵菜品点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这位一脸无辜的青年人宰了一顿。
菜品依次被端了上来,孜然的香气传达着异域风味,炭火烘烤的食物总能令人食指大动。
“早就听说这家烤串店不错,一直没机会来,嘿嘿嘿。”南祀如摩拳擦掌,挑起肉串吃了起来,“都看着我干嘛,吃啊?”面对来自四面八方哀怨的眼神,青年人不以为然。
“大人的脸皮还真是前无古人呢!”刘壮壮愤懑地啃食鸡腿,每一口都是银子的味道。
南祀如权当没听到,沉溺在美味中不可自拔。
就在所有人或心疼钱,或满不在乎的吃饭时,孔三却只是叼着烟斗缓缓吞吐着白雾,眉头拧了一路,即便现下满眼的食物,他亦食之无味。
“不吃是因为有心事么,孔三?”京兆府尹抿了口茶水,擦了擦嘴角的佐料。
众人闻言,进食的动作稍有凝滞。
“对啊,老孔你怎么光抽烟不吃东西啊?”钱铜朝老孔递上一块鸡腿。
“老孔你就别心疼钱了,被某位府尹大人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刘壮壮拍了拍年长一些的同僚。
南祀如眉梢一搐,没打算理刘壮壮的牢骚,他拿起一串羊肉串放进孔三的碗碟里,意味深长道:“三年前,香香楼,太守之子赵小根与林雨晨当众斗殴的案子,是你负责调查的吧?”
孔三猛地瞠目看向青年人,其余几个大快朵颐的官差们则不予置信一同齐刷刷看向了孔三。
“倔驴一样的脾气。”南祀如眼神一黯:“孔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