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啊,此战对朝廷至关重要,你若是立了功,我便委你为右军师,与奉孝一起助我攻取江东全境,如何?”能拿得出手的都被毫无保留地展示,表明了枭雄的坦诚,同时意味着徐庶已经无路可退,即然上了这艘贼船,知晓曹营的一切,除了交出全部,便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从见到曹操的那刻起他便预料到了。
“多谢丞相厚爱,元直一定不负所望!”徐庶退开半步,向孟德深拾一礼。
“嗯!”曹操的目光依然在遥远的前方,他只是返手一摆,示意对方免礼。
片刻宁静之后,许褚将周围护卫喝开,自己也转过身去,只听到铁甲发出的叮叮声越来越远,船头只留下两个人的身影。
“丞相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刘备!”徐庶缓缓抬起头,看着不可一世的英雄颈后被风刮乱的白发,意识到岁月的残暴,时间在流动,对手在变换。
不是刘备?曹孟德转过脸来,不是刘备那会是谁?
“袁尚,袁显甫,丞相宿敌袁绍的第三子!”徐庶微抖着嘴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对方震惊。
“他...还活着?”曹操猛地吸口气,随即抬手扶住额头,斗大的汗珠顺势落下。
他想起当年的一个物件,那个装着袁尚头颅的墨色木盒子,至今深埋在许昌城郊外某处,只怕时隔多年,已经很难在众多土堆中找到它,找到也没有意义,如果说真实的袁尚活生生站在长江下游,那么埋着的那个必然是假的。
如果徐庶没有撒谎,这就意味着有一群人在对自己撒谎,所以曹孟德才要扶住额头,抑制头疯病的突发。
只当公孙康的撒谎是为自保,那牵招撤谎又是为了什么,此刻此人正率着数万军队守护着雁门关,这两人不足为奇,还有另外两个人更恐怖,只怕是世界上最会撒慌的人。
刘备假诏自已是盟主,集结天下诸候对抗自己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能够让他退下神坛换作袁尚披挂上阵,这就不是假诏这么简单了,只有天子手书的真诏才会让刘备这种人心甘情愿的服从,换句话说,至少天子知道袁尚还活的,刘协在背后插刀也就算了,然而那个人也跟着他一起满天过海,这就让人痛心了。
“他活着,也许正站在江夏城楼上朝这边看呢!”徐庶见自己的话句句扎到对方心里,仿佛看到曹操在滴血,内心极度舒适。
“刘备、袁尚这两个小人,迟早要死在我的槊下!”两只下垂的手掌瞬间被收拢成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曹操心头的两块石头,一直悬停在那里,时不时敲打他一下,痛苦至极。
是什么力量的存在,让这位傲视群雄的大枭雄恨到如此地步,那是一种坚而不摧的信念,死而复生的意志,是对汉室正统的无比忠心,只可惜自己已经背离了初心,抛弃了这股力量,徐庶深深地埋下头。
“元直,有什么办法能够击败他们,一定要告诉我!”正在徐庶低头的刹那,曹孟德突然转过身,双手抓住他的袖子,渴望的眼睛闪烁着泪光,明明是乞讨者的模样,附身到权柄身上,是无比巨大的反差,仿佛地球的转动都要看元直的脸色。
“有,我在周瑜营中有内应,他在军中担任要职,掌握不少的江东水军,他的名字叫...”徐庶顿了顿。
扯着他衣袖的双手又拉了拉,像是在给风箱抽空气。
“黄盖!”徐庶闭上双眼,这两个字一交出,自己的命瞬间被别人关进铁笼子,七尺身躯成了钉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切割。
“嘿嘿,是他啊!”曹操一把松开对方,重新转过身去,徐庶只能看到他那矮小而高大的背影。
徐庶愕然,不会过河拆桥这么快吧,难道是自己表述方式不对...
“元直啊元直,你还是不肯和我说实话,别瞒了,快把那个人说出来吧,我曹操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曹孟德见背后半天没动静,不免开始催收。
“丞相,此人的确是黄盖,还是他帮我逃出江夏城的,否则仅凭刘备的爪牙关张赵等人,定然能将我擒回!”果真是不信任自己,元直有些惊慌,他忘了曹操多疑,想要让他相信鸡腹内有蛋,必须剖开鸡肚不可。
曹操冷笑,谁人不知道,黄盖乃江东三任老臣,孙坚四虎将排名第二,他都能反叛孙权,太阳岂不要从西边出来。
“那我问你,黄盖乃孙氏旧将,与我毫无来往,为何要暗投我军?”曹孟德半闭眼帘,仔细地观察对方脸部表情,自带测慌功能强势启动。
“黄盖对孙氏效忠不假,可是自孙权上任,以周瑜为水军大都督,大量重用甘宁、吕蒙、陆逊等后起之秀,黄盖仍为水军校尉,身为老臣岂能甘心!”这些话都是黄盖与他密会时亲口所说,如果当时有录音设备,绝对是能塞得住嘴的证据。
曹操收住逼人的目光,暗自思虑起来,自打迎接献帝之后,有了朝廷这面大招牌,张绣闻讯授首,张合高览之辈无疑不是袁绍的倚重之将,还有许攸、张燕、蔡瑁、张允等一大堆降将,都是冲着金字招牌来的,眼下江东危如鹅卵,大军威逼之下,黄盖举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百万雄师携汉室之威,所到之处人心惶惶,不乏弃暗投明之士接踵而至,若丞相疑迟不纳,恐误大事啊!”徐庶见其神色稍改,立刻捉住机会迎难而上跪伏于地,将天下大势摆在对方面前。
“唔,元直说得不无道理!”曹操俯身将徐庶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