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候府在孙权征北归来后修饰了一番,门前的两只石狮子换成巨象,牌匾上中郎将府改成吴候府,左右两只镶龙金边的大灯笼换成四只,整体比之前阔气不少,然而当那些老臣正要跨入门槛的时候,免不了冷吭一声,这一切并不是孙家本来就有的,而是他们家族做岀过无私的奉献,出人出钱出粮,才有今孙氏的辉煌。
世家是构成乱世势力的真正力量,在没有强大信仰和皇家政权影响力的时候,血统联盟和利益捆绑是分化皇权和汇聚民间力量的幕后主使,其中某个氏族以其然的优势融合地方世家聚拢一处,便可造就一方诸候,他们划地而冶,形同独立,借助汉室之名行征伐之事,不断扩展自身势力,江东便是典型的代表。
“顾大人,来得早啊!”张温做为张氏家族的代表被派来参会,遇见各家权势之人,总是心翼翼地打招呼,眼前这位四十来岁的学究是吴郡人,他的父亲是当年颖川郡太守,那可是人才之乡,多少朝廷大官出自那里,所以成当世名儒蔡邕的学生便不足为怪,十几岁便当过合肥县长,几乎江东的大部分县郡他都任过职,十足的地头蛇。
“惠恕啊,你家大人不在么,让你子来参会,呵呵!”看着十五岁的老乡,顾雍显得很随和,不过想想,张家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也就只有他。
“两位,外面严寒,不如先进去吧,里面座位空着呢!”两人刚刚碰头,另一个穿长衫的人走出来,此人名叫陆绩,郁林太守,年纪比屯田都尉陆逊六岁,却是陆逊的从父。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陆大人比我们来得还早,江东往后有没有安稳日子过,等下就看您的了,您可要力挽狂澜啊,晚辈拭目以待!”张温略略低身,向对方行礼表示尊敬。
“你们别提,昨夜我还和我家那子争辩一晚上,他是主战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站在哪边合适!”陆绩像是被别人取笑一般,无可奈何的垂下头,早知道当初就不将儿子推荐给周瑜,归给张昭该多好,他压根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再,哪有抱着四书五经的将军,真是伤脑袋。
江东以周瑜为代表,养成了一帮秀才武将,自称儒将,闲时看书,忙时打仗,兴起一股谈笑间让敌军灰飞烟灭的风雅之气,误倒了不少后生。
“听今有位客人要来?”虞翻从三人后面踏上台阶,他想这个信息在这几个缺中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是么,谁?”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三人张目结舌,竟然都被蒙在鼓里。
“新任盟主的军师,传言卧龙凤雏之一的诸葛亮,子瑜的弟弟啊!”虞翻怂怂肩,看来还是他和吴候走得近,能从候府抢先得到消息的没有别人。
“是他啊!”众人对这人并不了解,但对其兄长诸葛瑾耳详能熟,毕竟此人来江东也有好几年了,只是觉得奇怪,诸葛瑾作事向来心谨慎,从来不会落下什么把柄,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弟待奉袁氏,难道不怕江东的群臣参他。
“有意思!”顾雍冷笑两声,眼前摆着一出好戏,观众不少,这次要看少主如何下台了。
等他们入了厅,各自找个位子坐下,张昭和张纮像是约好的,两人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拐杖相扶着进来,后面跟着步骘、薜综、程秉等人,整个大厅的人精神谓之一振,纷纷露出喜色。
“两位大人,上坐!”陆绩自愿当跑堂的二,上前搀扶二老,并给他们安排最为显眼的位置。
“呵呵,年轻人太客气,太客气了!”张昭眯着眼,像是在寻路一般,毕竟今年五十有二,垂垂老矣。
“装,才五十出头,弄得跟个老神仙一样!”站在门口负责警戒的徐盛偷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幸好他声音极其细,加上周围都是亲信,没被厅内一帮人听见,否则口诛笔伐,够他全家受一辈子。
人都到齐了,却不见吴候出场,连那个所谓的客人亦不敢露面。
而此时廊道上徘徊着一人,想进去又不想进去,一直在外面踱着步子,时不时轻叹几声。
“子瑜兄,你倒是进来啊!”陆绩从门口向外张望,打探还有没有人来,见诸葛瑾在巡廊,硬是将其拉进厅,众人见了他,由张昭和张纮带来的安静气氛瞬间被打破。
“哥哥在江东为官,弟弟却来行游之词,有戏看啰!”
“也不知主公是怎么想的,就那袁尚,原本是我们好心收留他,赏他个爵位,现在一跃成了盟军盟主,子面前的大红人,还兼着江东女婿的身份,太乱了,这些冉底对谁是真心的!”
“哎,乱世,乱世嘛!”
“不管是谁,想要破坏我江东和平的气氛,将百姓带入战争的泥沼,我们族人绝不答应!”
诸葛瑾呆立在厅中,听他们闲言碎语,一点都不顾忌当事饶感受,竟然不知道该坐哪好。
“子瑜,别听他们乱,来,坐我旁边!”张昭是个老好人,诸葛瑾来到江东之后,做了不少有利百姓的事,他的冶理才能那是一流,稳固基业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是这些世家子弟关系户无法比拟的。
“嘘,来了!”诸葛瑾刚刚落下屁股,便有人假装惊讶起来,众人随即停止讨论,将目光转向大厅入口处,一席白衣飘然而至,脚步声很轻微,像是芭蕾舞者正在入场,旁人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其实没人知道舞台背后那些人练了多久。
孔明进厅之后,目光平处,见满堂各色着装的儒士屈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