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过了半个多月,师姐回来了,她径直进了后院,我们当时都在,师姐拿出一个药瓶,说这是自己找到的,说不定能让师傅的伤势变好,师姐还说要师傅另择掌门,她这次回来就是要把掌门信物交还给峨眉,”说着,静怡师太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翠玉,只见这块玉晶莹剔透,即使在黑夜里也散发着幽幽绿光,能和这块玉相比的就只有杨凤凰的那块天山寒玉了,都是玉中极品。
“师傅冷笑着,说,”静怡师太闭上了眼睛,“她说‘你从小就是我捡来,养大的,既然要走,就把命还来。’我害怕极了,师姐也没想到师傅会说出这种话来,我看着师姐,师姐没有看我们,只是和师傅对视着,过了一阵子,两人都没说什么,我只记得师姐抽出剑来,走到院子里,我们急忙追出去,师傅没来,她只是坐在房中,我想她应该从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那个乖巧善良的弟子竟然会有这种决心吧,师姐在最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我去转告陈宁,不要再等她了。”
“师姐自尽了。”静怡师太停住了话头,声音再次回复平静,“师傅再也不见任何人,直到一个月后才传出话来,要我做峨眉的掌门,静梧师姐留在后院,负责照顾她,我在师姐自尽了之后,悄悄下山去,在山下见到了陈宁,陈宁一看见我就高兴地问我那瓶药有没有用,我奇怪地看着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师姐的事情,他就絮絮叨叨地说起来,那瓶药是他在等师姐的时候,从漕运上的人嘴里打听出来的,然后等到师姐之后,两人去皇宫偷出来的,他还觉着如果药有用的话,师傅说不定就会对他高看一眼。”
“他一直守在山下,觉得我既然下山来找他,那就是师傅和师姐已经谈好了,现在让我来下山接他,”静怡师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其实他应该知道师姐没出现,那事情就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只是人为了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静怡师太喃喃自语:“陈宁就好像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美梦,他固执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预想,来理解,我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看着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诉他的,但是我终究是告诉他师姐已经去了。”
“陈宁什么话都没说,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减少,只是眼泪流了下来,他慢慢离开了。”
“七天后,我们给师姐送葬,师傅没有出面,静梧师姐主持的,也没几个人,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我们要把师姐葬下去的时候,陈宁来了,他是一路从正门进来的,挂着丧,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他的人很多,没有人阻拦,我想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陈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我们把师姐葬了,然后就坐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石头一样,静梧师姐把师姐的峨眉木牌木牌上的名字划去了,过了两天,我又去看师姐,陈宁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师傅再也不愿意露面,静梧师姐告诉我,师傅服下那些药以后,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她把那个空瓶子时刻带在身上,长长坐在小院子里,盯着那个瓶子喃喃自语,好像在和师姐说什么,我做了掌门,就这么过了这些年,直到牛家村里有人染了病,我们找不到线索,向天山发出请求,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是上次见到那块木牌,才知道是陈宁回来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他不是回来了,而是他一直就在。”
“他在师姐的墓地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陪伴着师姐。”看到小鱼不解的目光,静怡师太解释道。
几人相顾无言,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在墓地里,只是为了陪伴一个已经去世的人,陈宁的做法虽然极端,却也让大家都明白了,静远师太没有看错人。
“那他为什么要动手呢?”小鱼疑惑地问道,既然是一直陪着静远师太,那就一直陪伴下去好了,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因为师傅时日无多了,”静怡师太缓缓开口:“去年开始,师傅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时不时就陷入昏睡,我去探望过几次,她在睡梦中喊着师姐的名字,但是醒来之后却一字不提,陈宁用这么多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虽然不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却是这个世上最爱师姐的人,他想要逼我们就范,让他去和师傅见一面,当面问问师傅有没有后悔,会不会内疚。但是师傅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她受不了这种刺激的。”
小鱼轻轻点头,陈宁已经从当年那个和善友好的小伙子,变成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偏执的人了,对他来说,让风陵师太在痛苦中死去才是对自己,对静远师太最大的安慰,可是这绝对不是静怡师太能接受的,想到陈宁被困住,只能待在山洞里的样子,小鱼理解了静怡师太的做法,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让风陵师太面对陈宁的,但是她也同样不能杀了陈宁。
“故事你们已经听完了,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给我吗?”静怡师太看看几人,江小鱼的目光一直在火堆中,漠然不语,谢明看着外面的黑夜,似乎在想写什么,婉儿则泪眼模糊,眼巴巴地看着江小鱼,静怡师太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默默的等待着。
“让他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