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会后,叶飞提着油灯走到秦汉明面前,取下了捂住秦汉明嘴巴的塞布之后,他道:“秦大人,刚才我还去刑部找过你,没想到你落入到杜大人手上了。”
皱了一下眉头后,秦汉明道:“我也没想到,杜大人居然和你是一伙的。”
叶飞冷笑一声,然后又解开了捆在秦汉明身上的粗绳,“在这汴京城里,没想到的事情总是很多,秦大人应该比我清楚。”
“你要放了我?”秦汉明皱着眉头问道。
叶飞摇了摇头,“如果找不到杀你的理由,我多半是会将你送到密阁。”
“包括栽赃陷害你在内,一切都是我设计的,”秦汉明道,“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
“你是隐的人,想陷害我的人是隐,你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叶飞反驳。
秦汉明发出一声短叹,“为何那日你不肯加入隐,否则你我二人就不是对手了。”
“我与隐,不共戴!”叶飞怒目而视道。
秦汉明冷冷一笑,“我与密阁,也不共戴!”
叶飞面露好奇,想了想后问道:“莫非秦大人祖上是前朝隐阁的成员?”
秦汉明点头,“当初太祖登基,大赦下,既往不咎;谁知当今家刚登上皇位,却组建密阁,清楚前朝隐阁的成员及其后人,我家因此遭到波及。”
“所以后来你才加入了隐?”叶飞反问。
“仅靠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报仇。”
“那下令陷害我的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叶飞突然问道。
秦汉明摇了摇头,“叶少侠,抱歉,无可奉告。听我一句劝,你乃江湖中人,并不适合待在这汴京城,还是早日离开这汴京城为妙。”
叶飞一笑,“在下明白。”
“对了,叶少侠,我有个不情之请,在将我送往密阁之前,能否让我去吃碗面。”
“一碗面?”叶飞脸上流露出好奇,“一碗什么样的面?”
秦汉明冲着他笑了笑,然后道:“一碗吃了几十年的面。”
......
汴京外城的杏花街,有间叫一碗香的面馆。
面馆是由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经营,几十年如一日。听闻老夫妇有个侄子,在朝中当了大官,可自从那侄子高举之后,就与二人断绝了往来。
老夫妇似乎是对这侄子死了心,所以无论是谁问起,都不愿提及半句关于那侄子的事情。
汴京城的春,夜里依旧寒风凛凛,一碗香的面馆里,也依旧是人满为患。
老夫妇亲自打的面条,配合上浓厚绵长的排骨高汤,在这寒冷的夜里吃上一碗,既暖身又滋补。
一直忙到子时过后,这店里的人才渐渐变少。
辛勤忙活了一个晚上,两位老人终于才得意歇息一会。
就在老妇人打算将门关上抵住不断灌入屋子里的寒风时,突然间,一只手挡在了那门上。
老妇人抬头一看,顿时面露喜色,“汉明,你回来了!”
随即,老妇人回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老汉道:“老头子,快看看,谁回来看我们了。”
瞧了秦汉明一眼,老汉当即脸色一阴,且发出一声怒哼。
“王叔,王婶,汉明今日带了一位朋友过来吃面。”秦汉明笑道。
看了叶飞一眼后,那老妇人笑了笑,“好呀,快快有请。”
见秦汉明进来,那老汉起身,又是怒哼一声,然后道:“秦大人,我们这种肮脏不入流的店,哪里入得了大人你的法眼,秦大人还是换家店吧。”
“王叔,多日不见,你头发倒是白了不少。”秦汉明出神地看着老汉感慨。
“秦大人,你这是在笑话我老了是嘛!”
“老头子,你这瞎什么,汉明分明是在心疼你。”老妇人打了一下老汉。
“像他这样的白眼狼,岂会心疼人。”老汉反驳。
老妇人将老汉往伙房里推,然后回到秦汉明和叶飞面前,脸上陪着笑道:“汉明,别信你王叔的话,其实他总是在盼望着你回来。”
“王婶,王叔的没错,汉明确实是个白眼狼,辜负了你和王叔的养育之恩。”秦汉明沙哑着嗓子道,然后从袖子掏出一张银票,要塞到那老妇人手郑
“王婶,这是汉明多年为官的积蓄,最近家里经常遭贼,放在家里也不安全,就暂时放在你这边,等哪换了间新宅子,再找你要回来了。”秦汉明道。
老妇人只犹豫了一下便接下,还信以为真了。
叶飞瞟了一眼银票的票面,三百两银子,秦汉明为官二十载左右,这点钱并不算多。
“王婶,你和王叔年纪都不算了,也不愁吃喝,犯不着再这么辛苦了。”秦汉明语重心长地道。
那老妇人笑了笑,“汉明,你也清楚,到我们这店里来吃面的,可都是些街坊邻居。当时就是靠着他们的帮衬,我和你王叔才能勉强将你和凤儿二人拉扯大,如今日子是清闲了,可割舍不下这间面馆,也割舍不下街坊邻居们。“
一阵后,那老汉端了两碗面过来。
“砰”的一声,老汉将两碗面摔到了桌上,连碗里的汤都洒了出来。
嗅了嗅后,秦汉明面露微笑,“王叔下的面,还是那么香。”
老汉得意地哼了一声,不悦道:“吃完赶紧走。”
随后,叶飞看到,秦汉明吃得很用心,也很开心。
吃完的时候,秦汉明放下了筷子,再桌上放下了一块碎银,然后起身,拱手道:“王叔,王婶,汉明要走了,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