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人家(25)
“怎么了这是?”林雨桐还没说话, 张老奶先迎出去了, 拉着不敢上下的看,“跟谁打架了?吃饭了吗?自己一个人从村里跑下来的?”
不敢哭的呼哧呼哧的,张老奶一问, 本来像是都憋回去了, 谁知道一看见后面的林雨桐, 这委屈劲儿又上来了,‘哇’的一嗓子哭出来,“姐——姐——”
哎哟哟, 这小子皮实的紧, 胆儿又大, 真没几件他不敢干的事。哭成这样,哪怕把记忆翻一遍,也没见过。
她快走两步过来:“怎么了?受委屈了?”
不敢上来就抱住林雨桐的腰:“我爸打我了?”
为啥呀?
好端端的你爸总不会打你。
林雨桐拉着不敢去里面说话:“走走走, 咱进去说去。”
坐屋里的炕上,不敢抽抽噎噎的,才把话给说清楚。
说是他回去了, 一般也就在姥姥家,在舅妈家。今儿是小舅妈娘家有喜事, 作为亲家,这边得去随礼。本来他一孩子, 姥姥说带着去吧。去那边吃席面……这个时候农村的孩子,改善生活是难得的事,谁家有个喜事, 能去席面上大吃一顿,是比较有诱惑力的事情。不敢衣服都换好了,也说去,结果卢大头来了,说是今儿地里浇地,家里今年新买的母羊好像也要产崽了,但啥时候下生,这说不好。叫不敢回去帮着看着,要是快生了,就喊一嗓子。这羊啊猪的,都是家里的重要财产。也是个正事,那孩子就得留下。
这个也不能说大人来替代,宝山老丈人家有喜事,宝山顾不上回来,在京市急着赚钱呢。那家里的人再不露面,就显得不那么重视。亲爹使唤亲儿子干活,谁也不能拦住。那干脆就叫孩子留下。小舅妈还说:“回来给你带个蒸碗,晚上吃。”
不敢这不是就留下了吗?
大夏天,给田地浇水特别重要。水给的不足,这庄稼就旱了。旱了就影响收成,这是特别小的孩子都懂的道理。因此,不敢也不闹。
浇地是比较费人的事,水一旦引过来,你不能说我要吃饭,先把水停一下,没那样的事。家里肯定是一天都不带留人的,饿了就是馒头。
不敢对此也没有怨言,农忙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他蹲在羊圈边上看着,可孩子也不是很能知道啥时候就是羊要下生了。只是在村里见过别人家的羊生崽子,这不是就估摸呢吗?
大晌午的,看着羊好像不对,蹭蹭蹭的跑出去,站在地头喊了一声:“爸,咱家的羊要生了。”
卢大头在地的那一头,回应了一声,这算是听见了。
不敢|不敢耽搁,直接回去。却不想碰见柳叶妈,柳家是剩下母女二人,浇地这样的重活压根就干不了。因此,两家合成一家,这边父子两不光得浇自家的地,还得浇柳家的地。柳家的女人呢,到点过去送饭。但要是地里有点除草的活啥的,也帮着卢家干。就跟互助组似得,相互帮衬呗。
今儿也一样,柳叶妈是过来拿馒头的。合着干活,但她精明的从不合着吃饭。两个大男人一顿吃的比她们娘俩两天吃的都多,家里可经不住这么造。她最近是常来常往的,习惯了。进来就开门,开门之后就在厨房熟门熟路的拿东西,但是不敢又不知道。不敢回来只看到整个女人从家里大包小包的往出拎。
不敢知道这是哥哥的丈母娘,因此还先问:“大娘你干啥?”
“起开,给你爸你哥送饭。”柳叶妈是这么说的,说着,还就要走。
可这大包小包的,我爸我哥就是一人长三个肚子也吃不完。这不是还拎着得有十几斤面粉吗?我爸我哥生吃面粉呢?
孩子的心思比较单纯,咱们是亲家,但咱们也不是一家。你从我家我拿俩馒头我都不说啥,但你这明显不是直接吃的,拿现在压根就用不上的东西,你就是偷。
他上手就抢了粮食:“你骗人!你就是贼偷……偷我家的吃的……”
柳叶妈确实是拿了粮食,这个卢大头这次确实也不知道。她家的面吃完了,但不是说没粮食吃。家里的小麦多着呢,这得专门拉着去磨成面粉才行。但这是重活,得小勇有空才行。浇地十万火急,但粮食先匀着吃,等磨出来还回去就是。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拿了十来斤的面粉,今儿回去准备蒸馒头了。
谁知道就被这小子给撞上了,张嘴就喊贼。
她上手就拍了这小子一下,伸手拿粮食:“胡沁啥?我就是拿了还要通知你呀!”她这一抢粮食,手重了一下,把不敢推了个屁股蹲。不敢哪里吃过这亏,起来门头就朝着‘贼’撞过去,还喊了起来:“抓贼呀!抓贼呀!”
这一喊,周围的人家歇晌的人都起来往出跑了,快到家的卢大头也以为遭贼了,就往回跑。结果远远的,就看见儿子跟炮筒似得撞到亲家母身上。他干的挺累的,脾气上来了,过去二话不说,伸手将这小子拎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没打在脸上,而是打在了脊背上。
不敢没怎么挨过打。打也是苏宝凤生气了打,但哪次真打到了?这小子机灵的很,一看情况不对,就跑了。等家里消气了再回来。一般孩子的教育,卢大头是不插手的。孩子也一直以为他爹的脾气挺好的,也从没怕过他爹,更以为他爹其实还是挺疼他的。过年因为肉的那点事,孩子心里有点不愉快的印记,但孩子又最是健忘的,时间长了,那点不愉快就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