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时,她夹杂在众多客商之中,来到那艘前往祖洲的大船前,检票登船。
大船行驶了一夜,到达云雾蒙蒙的祖洲。祖洲的云雾皆贴着地面飘,人走在那里,如漫步云端。不过缺点就是,看不清脚下的路。
一登上岛,便有一个禁止御剑的石碑,十分醒目的提醒着来此的客人。客人们也都很自觉,安安分分的用脚走。白芨头一回登上祖洲岛,一开始没有开启神识辨路,差点儿被一颗石头绊倒。
随着那几位客商往内部走,所路过的皆是一块块的琼田,和一幢幢的房舍。有许多仙农在琼田里忙活,有的客商会在某一块琼田边站住,讨论这块田地里养神芝的价格。
虽然大家都是冲着紫府神芝来的,但毕竟是狼多肉少,所以他们采购数量最多的,还是这大片普通琼田里的养神芝。
一路走过去,有不少客商在自己所看中的琼田旁谈生意。她所跟随的那几人,也与一家仙农谈妥了价格。
价格谈妥后,他们却不着急前往紫府,而是去寻找住宿的农舍。
白芨这一路默默的跟着他们走,因所有来此的客人都行走在同一条路上,所以,对方没有发现白芨的尾随。但现在,他们突然要找地方住宿,她若再跟过去,就有跟踪的嫌疑了。
她左右看了看,决定向当地的仙农问路。于是,走到另一块琼田地头,朝正在谈生意的那三人走去。
“敢问,”她在他们身后开口,等对方回过头来纷纷看向她时,才说道,“请问紫府怎么走?”
他们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个农人打扮的壮汉问道:“你去紫府做什么?”
她显然不是来收购药材的,但凡来此的药商,都知道紫府的去处。
“寻人!”白芨被农人质疑的眼光看的心里发毛。
“所寻何人?”一个锦衣男子问她。显然,这人也应该是药商了。
“丹药大师,云静子!”
此言一出,这几人再次面面相觑。
“你寻云静子大师,是有何事么?”问话的还是那个农人,他的态度很不友好,警惕性很高。
白芨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她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师尊搬出来。
“我是一清仙尊的弟子,云静子大师与我师尊是至交好友,我来寻他,是有事相求。”
显然,一清仙尊的大名,走到哪里都是如雷贯耳,几人一听她是一清的弟子,看向她的眼神立刻变了。
“你稍等,”那农人告诉她,“我先让我家老婆子去往紫府通传,若紫府的人想见你,自会派人来接你。”
他说完和客商们告罪一声,回家去寻他老婆子去了。
这两个药商们并没有不快,而是留下来耐心等着,等农人回来好继续谈生意。
到底是白芨打断了人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倍感歉意的与他们相视一笑。
两个商人也冲她笑了笑,眼睛却一直在悄悄打量她,其中一人走过来和她搭话:“我们已经有十三年没有听到过云静子大师的消息了,都说他闭关了,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出关。”
“您是说……”白芨追问道,“云静子大师十三年前就闭关了?”
“是呀!”对方回答,“我也是听这里的农人说的。”
整个祖洲岛都归紫府所管,这里的农人们皆是紫府的外门弟子,他们说云静子闭关了,世人自然相信。
“你来此处寻云静子,也是受君上所托吗?”千辰突然传音给她道。
白芨神色不变,“你怎么知道?”
“你是君上契奴,跑这么远当然只能是为他办事。”
虽然契奴是事实,但她真的不想一直被人提醒啊!啊!啊!
白芨不想理他了,这家伙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的农人小跑着走了过来,“这位仙子,”他开口道,“你在此稍等,我家老婆子已经去了紫府!”
这农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称自己的妻子一口一个老婆子。白芨知道,祖洲岛上的人,哪怕不修炼也能活的很长久,所以猜测眼前之人的实际年龄应该很大了。
虽然祖洲岛上的人,只通过呼吸岛上的灵气,就能获得长寿,却也并不值得外人艳羡。因为他们一旦离开祖洲,便会如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所以,若想长寿,他们只能将自己长久的一生困在祖洲岛上。
农人向白芨进行了回复,白芨立刻点头道谢,然后静静站在一旁,听这几人继续谈生意。
价格谈妥后,他们又顺便定下在农人家里住宿的事。白芨听他们话中的意思,紫府神芝明日才开始发卖出售的,所以他们要先在这里歇一晚。
不远处,一位赭衣妇人带着一名皂衣男子走了过来。旁边的农人立刻迎上去,对皂衣男子恭敬说道:“仇师兄!”
“是谁找师尊?”
“那位!”农人指了指白芨。
皂衣男子径直朝白芨走过来,“请问您是……”
“白芨!”她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白仙师?幸会幸会,我是紫府门下的弟子仇英!”
与妖王一战后,世人皆知玄圃台授剑仙师白芨之名。他依然称她为仙师,是因为并不知道她已经离开玄圃台,进入了镇邪司。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白芨向仇英颔首一礼,“听说云静子大师闭关了,不知他老人家何时出关?”
仇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仙师来此的事,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