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俍昼夜驰骋,第二天夜里远远感应到前方人气旺盛,便减慢了步伐,偷偷靠近。
待到十里附近,便放出功德线搜索,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个斥候,正躲在大树上观察前方情况。一身紧身玄衣,看其胸前绣纹,似乎不是西炎军。
继续向前,便探到大队商靖人马正扎营休息,夜巡来往频繁,防守甚严,官兵和衣枕戈,高度紧张。
“大帅!夜深了,还请早点休息吧!”
马俍功德线遇到一个亲兵,手捧刚刚加热的米粥进入中央大帐。
随其视角,看到一个身着帅袍,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子,颧骨高高突起的中年男子坐在帐中桌后。其目光略显疲惫,眼中血丝密布。
魁梧男子抬起头来,看了亲兵一眼,将米粥推到一旁,像是自言自语说道:“我给丞相立下军令状,一个月之内收复善宁郡,眼看时间已过去二十天,虽然月霜军已被全歼,于阗军苟延残喘,但是!西炎军固守白夜城,当起了缩头乌龟,尽管迟早要完,可我却拖不起了!”
马俍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月霜军被歼,但是听其口气,西炎军主力尚存,父王以及大哥应当安然无恙。
“大帅,有您坐镇运筹帷幄,加上陈庆之将军勇猛无敌,白夜城不过是探囊取物,您还是早点休息吧。”亲兵说道。
“这两天心绪不宁,实乃开战以来之首见。为防夜长梦多,攻城必须提前。无论损失多大,都要在明天傍晚之前将白夜城拿下。”魁梧男子将手中毛笔朝前一掷,“通知后勤,提前一个时辰早饭,饭后立即攻城。另外飞鸽传讯,通知南部大军加速前进,务必于明天上午赶到白夜城会合进攻。并通知陈庆之将军,令其率三千精锐,号声一起立即突袭西城门,我将派所有投石车协助,必须在正午之前攻破西城门。”
“是!”亲兵应道,作礼而退。
马俍将功德线切换到大帅模样男子身上,一股火热传来,几乎让他忍受不住浑身冒汗。
“怎么回事?”马俍心底吃惊,男子身上如此高的温度,居然不会高烧病倒,简直无法理喻。
强忍剧热,马俍再次感受男子知觉,只见其眼前一团火焰腾腾燃烧,仿佛要将自己烧成灰烬。
“谁?”男子颧骨发红,仿佛烧红的烙铁,突然惊觉,拔除佩剑指向马俍所在的方位,大声吼道。
马俍无有收获,反而被对方发现,只好断开连接,撤回功德线。
“此人竟然能发现我,甚是古怪。”马俍坐在机甲舱室,独自沉思,“他眼前的火焰应该是幻觉,通过火焰来保护自身神识不受侵扰,端的是有些手段,看来也是有来历之人。难怪能高歌猛进,所向披靡。”
不过好在已经知道对方明早攻城,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当务之急,乃是赶紧进入白夜城,与父王会师。
马俍喝了一口水,连续长途奔波,又消耗大量神力释放功德线观察,身体已经有些疲乏,不过相比以前,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马俍伸手掏出佩玉,小乌龟依旧抱着睡觉,面带微笑。其肉身已经变成紫色,这一路上休憩时不忘使用聚灵阵,两个都受益匪浅。
“小家伙,居然帮我洗髓伐经,”马俍亲昵地抚摸一下小乌龟,“我的肉身明显变得强悍多了,日夜兼程也能抗住。下次记得再给我来几次!”
将玉佩塞回怀中,马俍推动操纵杆,往前跃身而去,夜色中只见一道虚影闪过。路过一棵大树,马俍顺脚将其踢到,树上隐藏的斥候连同大树一起倒下,晕死过去。
白夜城,善宁郡东境最大城市。因其城中有一座萤石之山,植被稀少,在阳光暴晒过后,能于黑夜放光,形如白昼,故称白夜城。
马俍飞身掠过城墙的时候,天色最是黑暗,俗话说黄昏一段亮,黎明一段黑,正是即将天亮的征兆。
没有人发现马俍的机甲,他来到城中,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最高大的一栋宫殿建筑疾驰而去,只见门口大匾之上书有“白夜府”三个大字。
白夜府背靠萤石山,此时石山已经恢复黑暗,只是比周围亮度稍微高了一点,隐约可见其形状起伏。马俍驾驶机甲来到白夜府后面,找了一处靠山的阴暗之地将机甲停驻,方才放出功德线进入白夜府之内搜索。
很快便发现了一队巡逻的侍卫,不过从他们都还在外圈围廊巡视,继续往前,到达大殿,有数人守在门口,里面灯火通明,名木案桌之后端坐一人,国字方脸,黄色蟒袍,腰系玉带,威严自在。
马俍通过功德线将视角切换到其旁侍奉宦官身上,眼前人脸更见清晰,虽然一脸坚毅,但是疲态毕露,目光凝滞,忧心忡忡,已是半头银发。
“父王!”马俍心底暗自呼唤一声,印象中,眼前之人对自己百般疼爱,虽然母亲早亡,但是所提供的一切待遇与诸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无异。
眼见父王通宵达旦在殿中枯坐,外面强敌环伺却束手无策,马俍甚是恼怒自己迟来一步。
姬虞今晚睡意全无,这段时间处处被对方压制,不管是武力还是谋略,在月霜军失去联络之后,西炎军便采取了坚守的策略,防止再次被人分割包围。
他隐隐感觉对方正在筹划强攻,虽然白夜城城坚墙厚,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姬虞心事沉重,揉揉干涩发胀的眼睛,看了看殿门外,天边已经显示出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