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拥有神的称谓,大朱吾皇至今只见过一位。
那一位便是主掌杀伐的昊神,也是大朱吾皇见过的至高者。
尽管只有当初那在似梦非境中的简短一面,属于神的气息便彻底的留在他的心底。
而眼下的这位王主恐怕是已经有了神祗之位,才会称自己为月神。
要知道,即使强至顶峰,仅凭自身以往感悟便让大朱吾皇轻易突破主宰壁障的青冥剑圣,也未曾突破那一步。
这位王主伽利叶此刻给大朱吾皇的感觉,远超青冥剑圣。
拥有神祗之位,并且还活着的,这是第一个。
“小家伙,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伽利叶转过身,平静的说道,“违背神的诺言,将会付出最严重的代价。”
勉强平复下内心的震撼,大朱吾皇说道,“现在的我可还没有成长到能够拯救这里的地步,更何况现在佩刀去向不明,万一落到坏人的手里可就麻烦了。”
片刻后,王主轻笑一声,“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大朱吾皇眉头一跳,脸上逐渐浮现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没什么其他意思。”
王主依旧冰冷着脸,像是猜透了大朱吾皇的心思一样,再次朝巨殿中央走去。
‘千万把握机会!’大朱吾皇给自己鼓了个劲,快步跟在王主身后。
随着匀速的前行,自地面便旋起了阵阵寒尘,同时一阵强烈的肃杀之意让大朱吾皇仿佛置身在一处奇怪的场景之中。
越是前行,来自地面的寒尘便越发的彻骨,即使释放出本源抵抗,也无济于事,那种怪异的彻寒仿佛直接越过肉身直抵灵魂。
一边咬牙坚持,一边用力裹紧身上的长袍。
而最前方的王主伽利叶在行进正中央后便停下了脚步,伸手在空中随意一拂。
顿时,地面便传出隆隆震颤声,同时头顶开始往下扑簌簌的掉落碎石粉尘。
大朱吾皇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朝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浑身寒毛乍起。
只见原本镌印在穹顶上的阴森画卷如同活过来一般,无数累叠交错的尸体从地面爬起,踩着被血浸透的地面,挥舞着手中的器刃,冲出了画卷。
“嗬……”最原始的杀戮之意逼迫大朱吾皇释放出本源之力抵抗,但紧接着那无数尸体大军却是和大朱吾皇的身体错开,奔赴向了另一处方位。
看了看身体,又看了看身侧不断错开自己的无数身形,大朱吾皇瞬间明白过来,这些画卷中的人,并非真人,而是以某种特殊手段留存下来的影像。
只不过那种身临其境的肃杀之感还是让大朱吾皇禁不住头皮发麻。
有些尴尬的收回姿势,他老老实实的站回伽利叶的身侧,然后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虽然他不了解伽利叶的用意,但想必她也是借此表达出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整座巨殿被地面掠起的寒尘尽数覆盖,转瞬之间巨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雪飘如絮的古战场。
数以十万计数的兵士横列成伍如同一尊尊雕塑沉默的立在絮雪之中,肃杀之气直冲天际,沉沉阴云向前压去。
再接着往前看去,大朱吾皇的目光猛的一凝。
原本他设想的两军对垒,却并非如此。
站在十万大军对面的,是一道身穿黑氅的纤细身影。
而这道身影,正是现在站在他身侧的伽利叶。
孑然一身,却给人一种能与之分挺抗拒的感觉。
这场根本不对等的战争随着大军前一位将军的声音开启。
“剑锋即至,王之命也,天降妖女,当斩之!”
话毕,天地之间只有隆隆重鸣,十万兵士在这一刻沉步向前推进。
伽利叶同样动了,黑氅携风雪前行,霎时间攒动巨量雪絮,势不可挡的撞入了乌压压的阵列之中。
赤白对上乌甲,迸发出了最为剧烈的声势。
以阵首为起势,地面雪絮如同惊龙没入,几乎是瞬间便破开了阵势。
数以千百计的兵士被雪絮形成的惊龙卷向高空,在还未落地便散碎成了晶莹的粉末。
惊龙肆虐,携带余威将整个大军前首搅乱,无仅仅是这一次冲击,便死伤无数。
而那身着黑氅的伽利叶依旧站在原地,有月白色光束从她背后绽放,同时在她的眉心处悄然印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圆环。
随着月白色光束如同花朵彻底绽放开来时,最先冲向伽利叶的一众兵士陡自定住脚步,高举刀剑的手掌也诡异的停滞在半空中。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只是一瞬,原本同仇敌忾的兵士变成了刀剑相向。
鲜血滴落在地,迅速将积雪吞噬。
整幅画面已经到达了一种诡异的程度,随着伽利叶周身月白色光芒覆盖了整个天穹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上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同伴,下一刻便挥舞长刀砍向了自己。
原本数十万军阵陷入了可怕的内耗之中。
混乱,毫无秩序,鲜血从腔子里喷薄而出,不断的融化地面积雪,最终汇聚一处形成了一条粘稠并且逐渐扩增的血河。
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混乱杀戮中,伽利叶仿佛置身事外,灰色的瞳孔凝视着战场,看不出任何感情。
这整幅画卷最终以开头的尸山血海为结束,站在尸山最顶端的伽利叶缓缓回头,似乎透过画卷看向了大朱吾皇。
难以形容的窒息和压抑,最终随着画卷消失而消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