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南陈高祖给你老爹起了个费老转儿的绰号,你这青眼军师的心眼儿是真一点都不比你亲爹少。”陈醉点指费解笑道:“你这明着是在征询我的意思,暗着却是在考验我这炼锋城主的胆略胸襟呀,怪不得你当日要说上船来看看。”
费解面无表情,默然等待着陈醉的回应:火教中兴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盟友,虽有逆天的勇气和志向,但若无匹配的胆略和实力也是枉然,除此之外更需海纳百川的胸襟气度,否则功成之日又难免是一场鸟尽弓藏的纷争。
他虽然主动登船选择了来辅佐陈醉,现阶段也做了很多出色的实务,但始终没有正式表态加入到炼锋城。这些日子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向陈醉透露关于火教的事情以及他本人的志向。一是为试探陈醉的反应,二是为了尽早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反目彼此难堪。
陈醉继续说道:“我本人对任何宗教都没兴趣,不过我并不排斥你把火教带进炼锋城甚至是抱天揽月楼!”
费解面色一变,皱眉道:“城主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有些话比较敏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易产生误会。”陈醉道:“有道是法不传六耳,不如借一步说话?”
费解眉头紧锁,环顾左右,陈醉的话音刚落,叶鲲鹏和莫绍康已经主动退了出去,一个眼色丢过去,萧恭让也立即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他和陈醉。
“城主......”
陈醉一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你别紧张,我没有不满的意思,实际上我对你们火教的教义绝大部分是认同的,甚至包括了你们对皇权服从于神权的那部分见解,我的观点是经都是好的,就怕遇到歪嘴和尚念歪了,你们火教的教义没有问题,你这个假和尚的嘴巴也没歪,你想借炼锋城和我成事,我又何尝不是想借你们火教的人才达成目的。”
“城主胸襟度量过人,远超乎了费某所想象。”费解暗自长出一口气,由衷说道。
陈醉嘿嘿一笑,道:“胸襟再宽广也只容得下能容的人,度量再大也只装得下该装的事,我只能说就目前为止,你们的所作所为还没突破我能接受的底限。”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费解的神色,又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到了明处,在做出决定以前咱们不妨再把话说透彻些,费兄对我有什么看不透的地方可以开诚布公的问出来。”
“既如此,费某便直抒胸臆了。”费解也不来虚的,直接说道:“城主创立炼锋城和抱天揽月楼,开辟贯穿中州大陆的商道,大利天下的同时也壮大了自身的实力和影响力,相比而言,费某继承圣教圣子之位以来,殚精竭虑不敢稍有懈怠,然所得进展却不及城主百分之一,此话绝非虚伪客套,以费某所见,城主之才干胆略皆远胜费某,唯一不足,亦或者说是费某目光短浅无法窥测真相的是,城主布下这么大的格局,却似乎少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我的目标其实早就明确了。”陈醉道:“当今大赵天子陛下想要的就是我想拿给她的,而这一点跟你们火教的目标其实并不矛盾,为了这个我不得不跟武威王这样的人物成为敌人,另外,家母在三年前失踪一事正是陈师道幕后指使,为了寻回母亲,我又必须跟陈师道成为死敌,一个人有了这样两个敌人,不搞出点大格局怎么行?”
“第二点我能理解,关于城主说的第一点我却不太能理解。”费解道:“城主是为了皇帝陛下在做事,你也承认火教的教义未必适合当今天下固有格局,我假如你我有朝一日达成目标,将大权送交到陛下手中,城主又凭什么能保证陛下不会对火教做那鸟尽弓藏的勾当?”
“这个话题就有点深奥了,我倒是初步有些想法,怕说出来你现在未必能理解。”
费解道:“城主有什么解决之道请尽管明言,费某不懂之处正好当面领教。”
陈醉笑了笑,道:“我先说一说你们火教的底限吧,君权神授,神权至高无上,对这个国家的发展有着巨大影响力,确保炎龙一族能够在平等安康的环境里继续发展下去。”
“城主句句真金,全说到了费某和火教一干教众的心里了。”费解道:“您有什么办法能调和君权和神权之间的矛盾?”
“你们那个君权神授是大义也是口号,喊喊就算了,想要复兴火教振兴炎龙一族,推行宪政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关键!”陈醉道:“你甭急着问我什么是宪政,先听我说说我是怎么看待你们的,在我看来火教的教义比玄天宗亲民,比佛宗积极,作为度化民心平复民怨的宗教是合格的,唯有那个君权神授有点不合时宜,但还是有折中解决方案的。”
“愿闻其详。”费解对陈醉的话并不完全苟同,耐着性子接了一句。
陈醉道:“解决方案就是将君权神授写入法典,同时确立君主的地位至高无上,火教的宗主能代表神,但是不能动摇君主家族血脉传承的地位,因为这是神的旨意,皇帝可以成为国家的象征,却不能继续作为独裁者存在,一个民族的存亡发展寄托于一个人的贤明与否实在太蠢,权利应该交给有才具引领国家向前发展的人才,具体的事务由宰相和内阁来办,而内阁成员的任命则可以由德高望重的火教成员组成的长老院来征集民间意见后选出,再转呈给皇帝批准,这就叫三权分立。”
“法从何来?”费解很快就理解了陈醉的话,并且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