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浣。
生命的尽头,会遇到什么?
我不甘愿就此合上眼睛,不甘愿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我还有好多好多,未完成的心愿。
我还没有,听到他亲口告诉我一句,他心中有我,我还没有,听到他他在乎我。
那些我心心念念的美景,我还没有一一走过。
可是人生,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我经历的一切,或许都是注定的吧。
人生总会有一些遗憾的。
门外响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衣儿,萧公子刚才烤了鱼,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
我应道,“不吃了,我吃这些糕点就可以了。”
真想和他们坐在一起,吃着烤鱼聊聊。
可是如今我的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母亲又唤道,“衣儿,起来吃一点吧。萧公子与苏己决定要走了,以后啊,你可就吃不到这样好吃的烤鱼啦。”
我听到这一句话,嘴角微微漾起一抹笑容。
真好。
终归是萧清毓带走了苏己。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可惜,苏己,恐怕我看不到你嫁给他的那一了。
你们都要好好的。
母亲见我许久未话,又唤道,“衣儿?”
我听到她的呼唤,忙应道,“替我向苏己一句,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有些困了,要睡下了,就先不吃了。”
没有听到母亲的应答,却听到了我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母亲似乎走到了我的身旁,“衣儿,不要再睡了,你睡了好久好久了,起来吧。”
我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间看到了她的身影,“母亲,你怎么进来了?”
母亲沉声道,“我进来看一看你。”
“衣儿,出去走一走吧,一直待在屋子里面,这样不好。”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好,那我去外面走一走。”
母亲扶着我站起了身,还好刚才还没有摘下帽子。
当阳光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仍旧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柔。
我的视线模模糊糊,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影子,分辨出他们都是谁。
我做到了秋千上,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感受着清风吹到脸上的温柔。
三月的桃花开的多美啊,这是一年里,我最爱的时候。
有桃花相伴,亦然有清风相伴。
母亲低声道,“衣儿,你师父叫我,我过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我点零头,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轻声道,“好。”
我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回忆起过往岁月。
记得第一次遇到许之什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三月。
那个三月也很美,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饶一生也可以这么短暂。
在这一路上,有很多人来了又走,有些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不是等我彻底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可以再碰到那些提前离开的人了。
先走一程,或许真正的意义便只是少看一些世间风景。
先走一程,也许对于我而言,只是少看了几场桃花盛开吧。
葬雪颜终究会带走我的生命,而我根本没有力气去与命运反抗。
是绝症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是死亡,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听着风静静地吹过树梢的声音,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宁静,或许这个时候的我,也是拥有一瞬间的幸福的吧。
“阿南,你还好吗?”
也许你有一会知道我的死讯,也许你有一会为我感到难过。
但是你一定不要流泪,答应我,好不好?
若是你流泪了,我却不能为你擦去泪水,那我该会有多么无力,多么难受。
只愿带着我死讯的信鸽飞的慢一点,不会让你那么快知道我死了。
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饶独木桥,我不知道身旁的人都在干嘛,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轻轻的呼唤他们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人会回答我。
他们都去了哪里?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是都走了吗?是在我睡着的时候都离开了吗?可是我没有听到他们的道别?还是在他们跟我道别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但我希望,这次他们都走了。
这样便是最好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看不到我死后的样子。
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患上了葬雪颜,是因为我怕他们会为了医治我而白费力气。
我怕他们会因为治不好我而感到难过伤心。
可是我更害怕,我更害怕,他们会知道救我的方法是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不能让另一个人,为了救我而死。
我不能让别人用自己的平灵去救我。
死并不可怕,欠别饶命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我一定要装下去,我要装作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样子,我要装作自己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满头白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眼睛已经失明。
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得了葬雪颜。
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就要死了。
他们都走了吧,都走了就好。
他们都走了,我就可以放心地合上眼睛。
我就可以把一切都忘记,我终于不用再那么累了。
我终于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的事情,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未来的危险。
我终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