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去了李嬷嬷的屋子。
“姑娘。”李嬷嬷拉着她的手:“来,坐下。”
云娇在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姑娘这么做就对了,不管如何,秦少爷身上湿着呢,得先沐浴换了衣裳,不然可就得伤风了。”李嬷嬷在对过床上坐下,慈祥的道。
“嬷嬷。”云娇忽然想逗逗她:“你就没想过我的名誉吗?你让他同我独处也就罢了,现在他用的还是我的浴桶,这要是叫人知道了,谁敢娶我?”
“姑娘别担心,秦少爷会娶你的。”李嬷嬷这话说的理所当然,顺手拿过了一旁的针线活,开始做起活计来。
“他都娶妻了,嬷嬷难道打算让他娶我做妾?”云娇又故意追着她问。
“怎么可能。”李嬷嬷想也不想的就反驳道:“秦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打小就最疼姑娘,怎么舍得委屈姑娘半分?从小一看,到老一半,要嬷嬷说,他一定会娶你做正妻的。”
“他都娶了旁人了,嬷嬷还这么相信他?”云娇笑看着她。
李嬷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缓缓地道:“秦少爷同姑娘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看错,姑娘就等着享福吧。”
云娇笑着正欲说话,便听秦南风在屋子里叫她:“小九,我找不到长巾。”
长巾是沐浴后用来擦身子的。
“那你就晾着。”云娇没好气的回他,得寸进尺,用了她的浴桶,还想用她的长巾。
“这天冷,真晾着会伤风的。”李嬷嬷不赞同,随即高声道:“秦少爷,后头那个桌子抽屉里看看有没有?”
片刻后,秦南风回她:“找到了。”
云娇撅嘴道:“嬷嬷,你比疼我还疼他呢。”
“傻孩子,你们两个我都一样疼,我巴不得你们都好好的呢。”李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去吧,两个人好好说说话,话说开了就好了。”
云娇回屋子的时候,秦南风将好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手中还在系着腰带,身着短袍腿长肩宽,再系上腰带劲瘦的腰身便显了出来。
“好看吗?”他又逗她。
“好……看你个头!”云娇一时间没回过神来,险些便说出心里话了。
“言不由衷。”秦南风哈哈笑了起来。
“外头雨停了,你还不回去吗?”云娇问他。
“今朝不回去。”秦南风在凳子上坐下:“杨慧君天不亮就去了宫里,说是张妃请她去赏菊,傍晚着人传信说张妃留她,夜里宿在宫里了。”
云娇点了点头:“那她的手下?”
她能猜到,杨慧君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定然不简单,自然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帮衬。
“她不在,没人敢进我屋子。”秦南风递过长巾:“给我擦擦头发。”
“你还不如回去呢。”云娇接过长巾,嘀咕道:“在这我还得伺候你。”
秦南风低低地笑了。
“我听三姐夫说,当时,他亲眼看见你中刀了?”云娇一边给他擦拭头发一边问。
“那伤只是看着严重,但不致命。”秦南风舒服的微微眯着眼,随意的道:“伤在腹部,当时肠子都露出来了。”
云娇手中一颤:“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也是运气好,原本昏迷着可能就那样去了,可老天爷可怜我,下了场大雨,将我给冲醒了。”秦南风轻飘飘的道:“我就扯了边上死人的衣裳,将伤口缠住了,也不分方向,只是一路往前,后来晕倒在崎岖的山路上,遇见一位砍柴的老人家,他救了我。”
“后来呢?”云娇又问。
“那位老人家,认得一些草药……”秦南风眸色深沉,陷入了回忆。
他的伤确实极重,在那老人家家中好养了个把月,才能勉强能下床。
便在此时,杨慧君带人经过,说是经过,实则是搜捕漏网之鱼,便发现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也不甘心就此赴死,他在边关将领之中小有名气,若是不出这次意外,几年之后怕就要官拜大将军了。
杨慧君作为敌军谋士,自然认得他,她这次原本是不用出来的,只是她父亲说多出来走走对身子好,这才带人出来了,没想到遇到了他这条大鱼。
便在杨慧君喊他之时,他急中生智,装作了失忆,作出一副迷茫的模样来,问她自己到底是谁。
杨慧君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便说要他跟她回东岳。
他本想拒绝,但又怕杨慧君起疑心,这时候杨慧君若是要杀他,他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于是,他便装作欣然同意的模样。
途中,他闭目养神,杨慧君不知他醒着,小声吩咐人去将那老人家处置了。
他只恨自己有伤在身,不能阻止杨慧君杀自己的恩人,只等着伤口痊愈,再给恩人报仇。
杨慧君带他回来东岳军驻扎的边关小城,告诉他,他同舅舅情同父子,是大渊皇帝梁承觐怕舅舅功高盖主,才设计害死舅舅,说梁承觐便是他的仇人。
秦南风自然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而后,为了试探他,杨慧君甚至将那些俘虏来的大渊将领,带到他面前命人一个一个的杀了。
这其中,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几乎是拼死才忍住内心的煎熬,做到不动声色,倘若有所异动,杨慧君定然不会放过他。
此后,他便一直在东岳军中养伤,杨慧君去哪都一直带着他,他也极力的隐藏自己,在身子逐渐痊愈之后,依旧装作重伤未愈的模样,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