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兴致。”云娇神色毫无波动:“父亲要给祖母办寿辰,那是应当的,但家里头张灯结彩就不必了,父亲还是快些命人将家里这些红的绿的都拆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言欢很是不悦:“你祖母五十岁生辰,那是咱们家的大喜事,怎么能不挂彩?”
“父亲怕是不是忘了家里前不久才办过丧事吧?
咱们大渊朝不是有规矩么?家里头有丧事,三年都不挂彩,这才多久,父亲都忘的一干二净?”云娇讥讽的望着他。
把言欢僵了僵,有些说不出话来,对钱姨娘,他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娇儿,我知道你心疼你亲娘。”连燕茹上前两步,神色哀切:“我也知道,是我同你父亲对不住你亲娘,可她只是个姨娘,就算我同你父亲有心,也不能为了她就……”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云娇打断了她的话,直直的看着把言欢:“父亲只管给我个准信,能不能做到吧。”
把言欢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缓声道:“这事儿,你着实是在为难我,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你祖母那一关我过不去啊。
娇儿,我同你母亲纵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能连累到你祖母头上,她毕竟那么大年纪了。”
“当初逼着我娘为妾,祖母也有份儿吧?”云娇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如今我娘死了,又不是不让给她办寿宴,只不过是不挂彩,都做不到吗?
既然如此,到了明日父亲还是命人将我捆起来吧,否则我也不晓得会做出什么来呢。”
“你……”把言欢气的语结。
“蒹葭,走。”云娇起身很干脆的往外走。
蒹葭一直在边上揪心,生怕老爷一个恼怒要惩戒姑娘,此刻见姑娘要走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我答应你。”
屋里寂然了片刻,把言欢咬着牙开口了。
云娇才走到门边,闻言顿住脚回头:“父亲想通了自然好,别忘了,连同明日的炮竹也一并免了。”
她说罢抬步便走,半丝也不犹豫。
“砰!”
把言欢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气煞我了!”
“老爷,你不能这么由着她,她这是蹬鼻子上脸,仗着从前那些事,如今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老爷你可得管管她。”连燕茹难掩面上难看之色。
方才云娇三番五次的不将她放在眼里,便是叶亭玉敢对她放肆,但也从来没敢这样过。
她忍不了这番羞辱。
“管,怎么管,你方才不也在,你怎么不管?”把言欢霍然起身:“还不快去,叫人将那些东西都拆了。”
“老爷,你当真要拆?”连燕茹极不情愿:“那母亲那处如何交代?”
她倒不是为了孝敬老虔婆,主要是不想让云娇如愿。
“我去说。”把言欢气冲冲的出了门。
连燕茹在原地站了片刻,终究还是带着婢女去了大门口。
……
翌日,便是把老夫人五十寿诞正日。
家里头自晌午便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把言欢同连燕茹在门口迎客,不少人免不得问一句,这大喜的事情,怎么门前连彩都不挂?
把言欢早已想好了借口,还是说连燕茹怜惜钱姨娘,不忍心她尸骨未寒就张红挂绿的,众人又免不得夸赞连燕茹一番。
到了下午,把言欢的表姐潘氏来了。
这潘氏是把言欢父亲的姐姐所生,但自把父去世之后,把父这个姐姐没两年也去了,加之潘氏后来出嫁,两家往来便不多了。
不过,把老夫人这一生也没个女儿,从前贫贱之时也不想这个心思,如今富贵了,倒想起这些老亲来了,且一直遗憾自己没能生个女儿,直说将这个侄女当女儿一样看待。
潘氏夫家富裕,只是嫁的有些远,鲜少来帝京。
此番把老夫人过生辰,把言欢为讨老母亲欢心,提前了好些日子便发了请帖,另附书信一封,请这位表姐务必要来,他老娘盼着她呢。
潘氏一合计,这天不冷不热的,正宜出行,加之也有好些年不曾见把老夫人这舅母了,也该来看看了,于是便预备了一番,乘着马车来了。
“表姐。”把言欢一瞧见潘氏,欢喜的很:“我姐夫怎么没来呢?”
潘氏带了个嬷嬷,见了把言欢夫妇也是笑容满面:“你姐夫生意脱不开身,这不是就我来了吗?”
“表姐。”连燕茹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这一路上来还顺利吗?”
潘氏也笑着回话,三人有说有笑好不亲热。
“你先带着表姐到娘那处去。”把言欢笑着道:“表姐,娘此番见了你,定然欢喜。”
“表姐里面请。”连燕茹拉着她进了门。
两人进了春晖堂,把老夫人一见潘氏,顿时喜出望外,加上边上还有些夫人陪衬着,春晖堂一时间欢声笑语,热闹的紧。
几人先是一阵寒暄叙旧。
潘氏笑道:“舅母,我提前便动身了,还带了不少炮竹来,原想着昨日便能到,也能给你暖暖寿,谁要那马车坏在半道上,一耽搁就是一天,这不就来迟了。”
她言语间颇为惋惜。
大渊朝有这习俗,父亲母亲过生日,做女儿的在生辰头一日日落之前来放几个炮仗,叫做暖寿。
“你来了就成,暖不暖寿的不打紧。”把老夫人坐在中央,众人都在边上围坐,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她心中极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