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夫人忽然叫你过去,也不知是有何事,奴婢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安宁。”蒹葭给她整理着衣裳的盘扣,口中忧心忡忡的说着。
“大抵是盛梨花今朝来坏了事,铺子的事叫母亲察觉了吧。”云娇思量了片刻,猜测着道。
“这盛姑娘也真是的,姑娘你帮了她,她倒反过来害你。”黄菊在一旁帮忙,也极为不满的开口嘀咕。
云娇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道:“这事儿,姨娘都晓得了,加之我近日又在铺子里出入频繁,盛梨花便是不来,母亲也早晚会察觉的。”
她晓得早晚有这一日,并不觉得意外,心里头倒是极为坦然,这也不是甚的见不得人之事。
“那姑娘就不怕夫人像抢走姨娘那两个铺子一般,将这个铺子也抢走了?”黄菊忍不住问了一句。
从前的事情,她在姑娘跟前这般久了,早也有所耳闻,何况,钱姨娘铺子被夺之时,她恰好刚来到姑娘身边,自然是知晓的。
她心里觉得,姑娘便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夫人去,夫人到底是这把家后宅里头的一把手啊,哪个不要敬着她,让着她?
姑娘也只能耍些小聪明,若真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姑娘定然是要败下阵来的。
她眼下倒是真的担心,姑娘铺子若真是被抢走,没了进项,恐怕连带着她往后也不得好日子过。
“铺子我婆奶奶留给我的,母亲不会打这个主意的。”云娇唇角噙着一丝微笑,抬头瞧了瞧铜镜里的自个儿,觉得并无不妥之处,便打头往外走去:“走吧。”
她心里头明镜似的,母亲叫她去就是打这个铺子的主意,但她暂时并无何可忧虑的。
母亲想要铺子,也得找个上得了台面的由头,平白无故的总不好明抢庶出姑娘手里的铺子,毕竟这铺子同把家不搭尬,若真做了,那她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她倒要听一听,这回去这个母亲到底有何说道。
和风还守在院子门口,瞧见她出来了,忙恭身抬了抬手:“九姑娘,请。”
“有劳和风姊姊了。”云娇微微点了点头,随着她一道往博观院去了。
细雨守在屋前,瞧见云娇来了,恭身行了一礼:“九姑娘请稍待,奴婢这便去夫人跟前通传一声。”
“好。”云娇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母亲这处还真是礼多,着和风去叫她来,难道不晓得她要来么?偏偏还要细雨守在门口,再跑这么一趟,当家主母的威严可不就出来了么?
过了片刻,细雨从里头出来了:“九姑娘,夫人请你进去。”
“好。”云娇点了点头,抬步往里走。
“九姑娘,夫人只叫你一人进去。”细雨说着,特意瞧了瞧她身后的蒹葭同黄菊。
“这怎么行……”蒹葭一听便有些急了,她担心姑娘。
“蒹葭。”云娇打断了她的话,笑笑道:“母亲想来是有甚的私隐之事要同我说,你们不便进去,便在这处等我吧。”
“是。”蒹葭惶惶不安的瞧着云娇进去了。
她都有些想去请大少爷了,但这也不曾有甚的冲突,若是贸然请来了大少爷,怕是又不好。
且姑娘不曾示意她去,她只能提心吊胆的在外头守着,侧耳倾听着里头的动静。
云娇进了屋子,瞧见连燕茹坐在主位之上,说不出的端庄矜贵,后头站着的刘嬷嬷,也是一脸的肃然。
云娇晓得,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她小步走上前去,如同平日里一般低着头行了一礼:“女儿见过母亲。”
“云娇来了。”连燕茹含笑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云娇便站直了身子,半垂着头不言不语,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云娇,你便不好奇母亲为何叫你来吗?”连燕茹见她不开口,只好先开了口。
“母亲请说。”云娇依旧低着头。
连燕茹打量了她两眼,无论是神色还是穿戴,确实皆是无可挑剔,便开口道:“今朝盛家那个姑娘来,我听她说,你有个铺子在西街,可有这事儿?”
这些年,她倒也有些察觉了这个九丫头不似表面瞧起来那样胆小怯懦,但也不曾放在心上,觉得不过仅此而已。
她一直认为只有在逼不得已自保之时,九丫头才会露出头角,譬如上回在徽先伯府,还是她先开口叫破了盛鹤卿的错处,后来才得以拿捏住盛家。
但在连燕茹心里头,还是觉得云娇的本性还是个老实的,偶露锋芒也不过是兔子被逼急了咬人而已。
但今朝听闻她隐瞒着有铺子的事儿那样久,她就不得不重新审度这个最小的庶女了,这怕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以前是低估她了。
“铺子是婆奶奶临终前给我的。”云娇声音小小的,依旧是谨小慎微的模样。
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堵住了连燕茹后头想说的话。
云娇虽不曾明言,但意思却极为明确了,这铺子是外祖母临终前留给她这个外孙女傍身的,与把家不得干系,你虽是把家的主母,却也由不得你来问。
连燕茹叫她噎了一下,心下有些不悦,但面上依旧和蔼:“我想着也是,凭你同你姨娘成日里在后宅之中,也不得银两去盘铺子不是?
你不用紧张,我叫你来也不过是问问,不得旁的意思。”
“女儿并不紧张。”云娇抬眼望了她一眼,又垂目抿唇笑了笑:“母亲手里掌管着四五家铺子,个个生意都不错。
东角楼那处的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