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坐在书桌外侧,打量着陈画竹,半晌也不曾开口。
把云庭在书桌里侧,翻看着手中的书,压根儿都不曾正眼瞧他。
陈画竹瞧着这气氛有些不对,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晓得把大少爷叫我来做甚?”
“是我叫你来的。”云娇轻声开口。
“九姑娘叫我来有事?”陈画竹也不客气,便朝着方桌那边走了过去,想要先坐下来歇口气。
他头上有伤,腹中又空空如也,虽说金不换背过来的,可也没少受罪,加之方才又在外头又站了一刻儿,也确实不得甚的力气了。
“你别坐在那儿。”云娇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强硬。
“那我坐哪块?”陈画竹有些莫名其妙,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他发现这屋子里除了云娇兄妹二人所坐的椅子,也就只有方桌边上有长凳了,他还能坐在何处?
“哪个叫你坐了?”云娇直直的望着他。
“九姑娘,你这是何意?”陈画竹脸色变了变。
有求于他,不请他吃酒也就罢了,竟还叫他站着?
这九姑娘,区区一个庶女,真是好大的谱儿。
“你说我是何意?”云娇轻轻笑了笑,梨涡浅浅:“这是我哥哥的书房,能让你进来站着,已然是给足了你脸面了。
旁的你一概不许碰,免得玷污了我哥哥的东西。”
“你……”陈画竹气得面红耳赤的,张口便要骂,市井里那些污言秽语他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但他到底还是不曾敢骂出来,不管如何,云娇都是把言欢的女儿,哪怕是个庶女,也轮不到他来辱骂。
何况旁边还有个把云庭?
“怎的?狗急跳墙了?”云娇含笑望着他:“是我说错了吗?”
“九姑娘叫我来,到底想说甚的?”陈画竹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但瞧了瞧一旁一言不发的把云庭,还是不敢造次。
“你头上的伤哪来的?”云娇瞧着他,眼神清澈明亮。
“九姑娘不就是为着这事才叫我来的吗?又何必明知故问?”陈画竹阴沉着脸。
云娇抿了抿唇,唇边两个小梨涡更显眼了:“当初你对木槿做了那般畜生行径,我不曾问罪于你,还将她许给了你。
你这是尝到甜头了?想要如法炮制?”
“我那只是吃多了酒,脑子糊涂了,香香都来了一年多了,我若是真打那个主意,又怎会等到前日?”陈画竹为自个儿狡辩。
“你天生便是个腌臜之人,满脑子污浊之事,只要有机会你便会露出本性,可莫要将罪过推到酒上头去。”云娇语气虽清淡,言辞却犀利。
“九姑娘怎能如此说我?”陈画竹极力分辨:“我自娶了木槿之后,也是想好生同他们过日子的,只不过那两个婆娘不识趣,我这才……”
“你休得狡辩。”云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想同你兜圈子了,我叫你来也不得旁的事,你去同府尹大人说,你头上的伤是你吃多了酒不小心摔的,状告木槿纯属诬告,是在家中同她起了龃龉,一时冲动所为。”
陈画竹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九姑娘莫非是在同我开玩笑?我这伤,本就是是木槿打的,我为何要照怒说的做?
再说了,她自个儿都认了,竟还想我改口?
我若说是诬告,那可是要挨鞭挞之刑的,九姑娘还是莫要逗趣了。”
“那你说是挨几十鞭挞来的好呢,还是当众砍头死无全尸来的好?”云娇说着起了身,缓步往他跟前走。
陈画竹闻言冷哼了一声:“九姑娘想告我强迫香香?那也要有证据才算。
也不怕告诉九姑娘,我那日并未得逞,我吃了酒身上没得力气,便连她身上衣裳都不曾撕得破。
也正是这般,才会叫木槿那个毒妇钻了空子,否则她岂能伤我?”
强迫yòu_nǚ,按照律法,在大渊朝确实是要当众问斩的。
只不过民风所致,这样的事情,极少有人报官。
云娇笑了笑,不曾开口。
陈画竹当她没得法子了,便有些得意起来:“九姑娘不会是想叫香香来作证吧?那我劝九姑娘还是要事先问妥了才好。
香香可是胆小如鼠的,且又是这般叫她抬不起头之事,万一在大堂之上改了口,那可就不好了。”
把云庭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微微瞥了一眼陈画竹,这还是陈画竹进屋之后,他第一回正眼瞧他。
他又望了望云娇,怕她姑娘家家的招架不住这些言语,想要开口相帮。
但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云娇便含笑道:“怎会?香香之事并无证据,何况为了你这样一个龌龊之人,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那不值得。”
陈画竹也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闻言甚至还笑了,左右如今他才是掌握木槿生死的人,这九姑娘话说的再难听,又能奈他何?
云娇缓缓踱步:“当初,我将木槿许给你,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否则,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且为着你这样一个qín_shòu不如之人死了,还要叫她父母兄长脸上蒙羞,也太过冤屈,我不忍心,才劝了她委身于你。”
她说着站定脚步,抬起头来望着陈画竹:“我盼着你能善待她,往后好生过日子,过去的事情,也便罢了。
不过,我也想过,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样的人若是转了性子,那倒是有些奇怪了。”
陈画竹闻言笑了起来:“九姑娘真不愧是大家闺秀,骂个人都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