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云娇笑着道:“姨娘若是有私心,也不会将这个家都给我来当。”
“你晓得便好。”钱姨娘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你说那鱼那样贵,一条鱼都够寻常人家吃几个月的茶饭了,你买它做甚?”
“姨娘。”云娇思量了片刻还是道:“那鱼不是我买的。”
姨娘这样在意这事儿,她不如实话说了吧,这也不得甚的好隐瞒的。
否则姨娘怕是要当她是个败家子了。
实则败家子另有其人,想到这处,她不由自主的想起秦南风,心头微微一窒。
“不是你买的?”钱姨娘有些惊奇:“那是哪来的?你不是说是你买的吗?”
“是小五一早让谷莠子送来的。”云娇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想着这鱼是个稀罕物,自然要同姨娘一道吃,谁曾想父亲同尤初红来了,问起来我也不晓得该如何说,只好谎称是自个儿买的了。”
钱姨娘总算明白过来:“是南风买的?”
“嗯。”云娇点头。
钱姨娘望着她道:“好端端的,他买这样贵的鱼给你做甚?”
云娇垂目道:“他自来如此,有甚的好东西,总少不了我一份的。”
钱姨娘有些动容:“南风确实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只可惜……”
她说到此处,叹了口气。
“没甚的可惜的。”云娇抬起头来望着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各有各的缘法,我同他没得这个缘分罢了。”
钱姨娘正欲开口,便瞧见门帘子叫人重重的挑开了,她不由一愣:“老爷……”
“父亲。”云娇瞧见把言欢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啪!”
把言欢走上前来,二话不说便甩了她一巴掌。
“老爷!”钱姨娘急的几乎从榻上跳起身来。
云娇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直直的望着把言欢:“父亲何故打我?”
她长这样大,还从未挨过巴掌,不知是犯了何过,父亲要如此待她?
“你还有脸问?”把言欢抬起手来,又要打她。
“老爷,老爷息怒!”钱姨娘吓得当即便下了榻,连鞋都不曾穿,便拦在了云娇跟前:“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她虽性子软弱,可这一双儿女是她的命根子,云娇长到这样大,她是从来没碰过一根手指头的。
这也便是把言欢了,若是换个旁人这样打她女儿,她怕是要冲上去同他拼命了。
“你问问她,我临走的时候是如何叮嘱她的?”把言欢怒不可遏的指着云娇。
云娇捂着脸盯着他,一言不发,她自问不曾做错甚的,为何要挨这一巴掌?
“你还敢瞪我。”把言欢更为气恼,抓起桌上的茶杯便要砸她。
“老爷!”钱姨娘惊叫了一身,双手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哭着道:“你要打她,不如先打死我吧!”
把言欢瞧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这才冷哼了一声,重重的搁下茶杯:“个倒运败兴的个赔钱货,白白养了你这些年,陪个人都陪不好,养你个晦气慫养了有甚的用,倒不如当初直接丢到庙里去自生自灭,也省的成天在跟前碍眼。”
云娇只是站在那处望着他,也不哭也不闹,也无半分惧怕。
这便是她的父亲,养她?也不过是这几年而已,她小时候,可是在外祖母跟前长大的。
至于丢到庙中去,若不是外祖母拦着,他以为他做不出?
“老爷,你这到底是为了何事啊……”钱姨娘拦着他,泣不成声。
“你问她。”把言欢指着云娇:“叫她说说,到底是怎生惹了尤家的姑娘,叫人家哭着走的。”
他说着气哼哼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钱姨娘这才放开了他,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泪。
云娇弯腰将她的鞋子拿过:“姨娘,地上凉,先穿上鞋吧。”
钱姨娘点点头,抬脚靸了鞋。
“父亲所言,女儿不知,女儿送尤姑娘出院子之时,她是欢欢喜喜的走的,临走前还言下回再来瞧我,并未有半分不快,更不曾哭泣。”云娇站直了身子,垂眼望着地面,神色有些漠然。
她心中觉得这父亲真是可笑,原是为着尤初红哭了才打她的,旁人家的女儿倒比自个儿亲生的女儿要紧多了。
“你还敢扯谎?我从外头家来亲眼所见,尤初红便是哭着上了她家的马车。”把言欢见她不认,不由更怒。
这个九丫头平日里瞧着闷声歇气的,胆小又怯懦,这刻儿倒是有了骨气,有骨气也要有到底才好,今朝她若是说不出个道道来,他非打死她不可。
“父亲若是不信,可去问守院子的婢女,也可问问我跟前的婢女。”云娇依旧面无表情:“倘若父亲信不过她们,可将尤姑娘请来当面对质,看我今朝一言一行可有半分得罪于她。
说到这处,她抬起头来,目视前方。
这神色彻底激怒了把言欢,他站起身拿起凳子便要砸向云娇,她这模样,同把云庭倔强起来的神色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他倒是不晓得,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儿也有这样一面?
把云庭也就罢了,他唯一的嫡子,把家的香火,读书又读的那样好,他不由着他些还能如何?
可把云娇,区区一个庶女,出身不吉,打小便不得归家,如今是翅膀硬了?也敢朝他摆脸色?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不晓得自个儿几斤几两!
“老爷,不可!”钱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