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二字他不曾敢说出来,因为秦南风已然变了脸色。
“盛鹤卿。”秦南风朝他一笑,露出雪白的牙,眼中却无半丝笑意:“上回,你在繁塔叫强人打的不轻,往后可要仔细着些,若是再遇上强人,我怕人家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众人皆是一愣,不是说送书之事吗?怎的又说起遇上强人了?
只有把云庭老神在在吃了一口酒,瞧着秦南风暗地里威胁盛鹤卿,这盛鹤卿,便是个嘴歇不住,逐云吓唬吓唬他也好。
盛鹤卿干巴巴的笑了笑,连忙改口道:“我不得旁的意思,我是说你待九妹妹真好,不愧是自幼一道长大的,其情堪比亲兄妹……堪比亲兄妹。”
秦南风暼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大哥,你说是不是?”盛鹤卿好不尴尬,扭头朝着把云庭道。
“是。”把云庭笑着点了点头。
“不说这事了,来,吃酒吃酒!”韩元奎站起身来打圆场,给众人斟酒。
夏岸也跟着招呼。
原本僵硬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罗载阳方才便注意到了云娇,不免多看了两眼,这姑娘,原来是把家的九姑娘。
从前只晓得把家有三位嫡女,庶女倒是鲜少听闻。
不过这九姑娘,瞧着便是个可人的。
他自茶叶铺子中回去之后还有些懊恼,不曾问的详尽些那到底是谁家姑娘。
不曾想不大刻儿功夫,便又见面了,想来他同这姑娘,还是有些缘分的。
“雅茹姊姊,他瞧你呢!”云娇瞧见罗载阳的目光瞧了过来,不由低头笑道。
吉雅茹早已羞的抬不起头来:“莫要胡说,他只是认得我而已!”
罗载阳这才注意到吉雅茹,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吉参将家的姑娘?
他走近了几步,试探着喊道:“吉姑娘?”
“罗哥哥。”吉雅茹站起身行了一礼,还如同幼时那般叫他。
虽然他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回,吉雅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原先便是这般唤他的。
罗载阳点了点头:“我说怎的瞧着面熟,原来真是吉姑娘,你同把姑娘认识?”
“云娇是我小姨母家的女儿,我姨妹妹。”吉雅茹红着脸解释道。
“原来如此。”罗载阳点了点头,原来这姑娘叫云娇,他又问道:“吉参将可还好?”
“父亲还好,只是身上旧伤复发,近日怕是去不得边关的。”吉雅茹回道。
“身子重要,待我下回回来去瞧他。”罗载阳笑道:“姑娘回去替我向参将带个好。”
“多谢罗哥哥。”吉雅茹连忙道。
罗载阳又瞧了一眼云娇,这才回桌边去了。
“如何?”云娇瞧见吉雅茹一坐下来,便小声问她。
“莫要胡闹。”吉雅茹含羞带怯的,半晌抬不起头来。
云娇在一旁嘻嘻直笑。
转眼间瞥见吉雅茹身畔的孙秀娥。
孙秀娥乃是小门小户生的,长到这般大,都不曾进过这般豪华的酒楼,也不曾吃过这许多好吃的,她瞧着满桌佳肴,极为眼馋。
可身旁那些大家闺秀都不大动筷子,她便也不好意思多吃,只能眼巴巴瞧着。
“蒹葭,你去给孙姊姊布些菜。”云娇吩咐了一句。
她幼时寄人篱下,外祖母自然是待她极好,可舅舅舅母难免会叫她难堪,她晓得那种拘谨与无措的滋味,孙秀娥此刻心中定然是极不自在的。
“是。”蒹葭应了一声去了。
孙秀娥感激的瞧了她一眼:“不……不用了,云娇妹妹太客气了。”
云娇朝她微微一笑:“孙姊姊,你不必太过见外,此间都是相熟之人,不得外头人,尽管放自在些。”
“就是。”韩淑珍在一旁附和道:“想吃甚得便吃甚的。”
说着往自个儿口中塞了一块羊肉,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因着是雅集,男子那一桌吃着酒,便开始行起祝酒诗来。
云娇她们也被吸引了,便都瞧着他们。
吉雅茹心中暗喜,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瞧着他了。
罗载阳也不时瞧她这处一眼,她心砰砰直跳,又欢喜的紧,莫非他心中也是同她一般?
夏静姝也瞧着把云庭。
她心中思量良久,才在桌子下头拉了云娇的手。
云娇听他们作诗听的起兴,被她这般一拉,起先还愣了片刻,才凑过去小声问道:“夏姊姊,怎了?”
夏静姝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来塞进她手中,红着脸道:“这个,送你。”
云娇握着手中的物件,打量了一眼,是个素青色的荷包,上头廖廖数下,绣着几根墨竹,虽简洁,却胜在栩栩如生,拿在手中,似乎有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云娇瞧着心中一动,她又不欢喜竹子,倒是哥哥欢喜竹子的,莫非……
她想到这处,瞧了一眼夏静姝,见她假意瞧着别处,脸色却一片绯红。
云娇心中有了数,靠过去小声道:“夏姊姊请放心,云娇定然不负所托。”
夏静姝脸更红了,却不曾开口反驳。
云娇心中颇为欢喜,她是替哥哥欢喜,这下他同夏姊姊可谓郎情妾意,相信终究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她握了握手中的香囊,郑重的收了起来,这可维系着哥哥终身的幸福,须得严阵以待。
一顿饭吃罢了,众人尽皆尽兴,三三两两的出了酒楼。
“雅茹姊姊,你同孙姊姊一道随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