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把云妙出了翩跹馆,便径自往西行去。
怜儿跟在后头有些看不懂了:“姑娘,去前厅直往南走便是了,你怎的还往西去?”
把云妙垂头继续前行:“你跟着我便是了。”
“是。”怜儿应了一声,心中猜测着姑娘到底要做甚的。
往西可便是嫡出的三个姑娘的院子了。
那三个院子又隔着一些距离,瞧姑娘走的方向,像是四姑娘的院子。
她心中更是奇怪。
姑娘平日里躲着四姑娘都来不及,今朝怎的还上赶着去她院中?
但瞧着她低头前行,一言不发,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
行至四姑娘把云姝的院前,她顿住了脚步,抬头打量着院门,这院落名字取得颇有诗意,叫做宛芳甸。
“江流婉转绕芳甸。”把云妙轻声念了一句,心中却冷哼了一声。
把云姝的品行,糟践了这么好的个院名。
昔日如何被她踩在脚下,今朝便如何踩着她爬到想要爬的地方去!
“哎呦!”
下一刻,她便脚下故意一滑,险些摔坐在地上,其实并不碍事,可她却惊叫的如同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
几乎是瞬间响彻了整个宛芳甸。
“姑娘,别喊!”怜儿吓得魂飞魄散,这般喊若是招来了四姑娘,那该怎生是好?
挖苦讽刺都是轻的,就怕她还动手。
若是将姑娘的脸打花了,还如何去见盛家四少爷?
把云妙示意她闭嘴,探头瞧着把云姝院子里头,瞧见那守院的小婢女急匆匆的跑进屋去了,不由唇角微勾。
这宛芳甸中,从把云姝到最末等的婢女,没得哪个不晓得她把云妙是最好捏的软柿子,不论哪个瞧见她出来了,都会急忙去通报把云姝,好叫她来教训她。
十几年了,一向如此。
家中父亲、母亲、祖母,哪个不晓得?可偏就不得人管。
有时把云姝实在太过,连燕茹也会当众说她一顿,说完便罢了。
可她确实实实在在的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除了自家姨娘,这府中没得一个心疼她的,她过够了这种日子,也受够了把云姝,今朝她要放手一搏!
估摸着把云姝快出来了,她才装作路过的模样,匆匆朝着前厅方向而去。
“把云妙!”
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把云妙这次却不曾害怕。
她顿住脚回头,并不似往常一般唯唯诺诺,只是淡淡瞧着她:“四姊姊,叫我有事?”
“小蹄子穿成这样。”把云姝瞧见她身上穿的衣裳,顾不上她今朝态度与往常不同,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她跟前:“穿的人模狗样的,以为这般,恕己哥哥便会瞧上你吗?”
把云姝正色道:“四姊姊,盛四少爷那是咱们的二姊夫,四姊姊私下里还是不要以哥哥称呼,于姊姊的名声不好。”
“你敢说教我?”把云姝顿时怒了,平日里随她捏扁撮圆的堕落货,今朝竟也长胆子了,她自然不能忍:“你真以为自个儿穿成这般便能嫁入徽先伯府?”
“能不能谁晓得呢,只要事情不曾定下来,我总归还是有些想头的。”把云姝说着惋惜的瞧着她:“可惜的是四姊姊,一点想头都没得了,真是可惜的很。”
“把云妙!”把云姝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这个贱蹄子今朝是反了天了,竟敢嘲讽她!
“四姑娘!”
把云姝贴身的婢女杏雨一把抓住她高高扬起的手。
把云妙心中暗道可惜。
“撒开!”把云姝气急败坏。
“姑娘打不得!”杏雨连忙劝说。
“这个贱人对嫡姊不敬,为何打不得!”把云姝虽放下手,仍是余怒未消。
“她可是要去前厅的。”杏雨小声道。
把云姝一想便明白过来,平日里在后头,只要是不出大事,怎生欺负这个五妹妹,都是无谓,有娘护着她呢。
可这刻若是这刻儿打红了她的脸,到前头有人问起来,叫家中客人晓得了,她苛待庶妹的名声便会传出去,那可不得了。
便是不传出去,这些日子她频频出错,此番若是再给父亲丢脸,父亲定然饶不了她了,一顿教训自然是免不了的。
她这般一想,便不再动手,可瞧着把云妙在她跟前耀武扬威的,她心中那口气哪咽得下去。
“把云妙,你这身衣裳哪来的?”她忽然想起在她手底下,把云妙都好几年不曾有过新衣裳了,都是些老旧的衣裳改的,还有一些是她穿旧了不要的,她身上这衣裳是何来路?
难不成是谁给她的?可瞧着也不像是旧衣裳。
她忽然一拍手道:“我晓得了,你是偷来的!为了嫁给盛家去做姨娘,你偷了家中姊妹一身衣裳去前厅,这满帝京也就你独此一个了吧?”
把云姝说着忍不住娇笑起来,她那两个贴身婢女也跟着笑。
“四姑娘,我们姑娘的衣裳是九姑娘给的。”怜儿瞧不下去了。
把云姝走过去便想扇她,主子说话,奴婢哪有擦嘴的份儿?
把云妙却出乎意料的拦在她跟前:“四姊姊要打便先打杏雨,她方才先插嘴的。”
把云姝怒不可遏,若不是这小蹄子要去前头,她今朝非打死她不可。
她气极反笑:“把云妙,你最好能一举嫁出去。”
“那四姊姊便拭目以待吧。”把云妙轻笑了一声,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带着怜儿去了。
把云姝被把云妙这般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