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杨慧君站在道旁,翘首以待,远远地瞧见秦南风来了,她忙含笑唤了一声。
顾氏站在她身旁,见她这般,不由睨了她一眼。
这女子,就会痴缠着五弟,好好的客院不待,非要站在道边等着,不要个脸。
秦南风正想着去同云娇说他父亲同意的事,打上两个人再商量一下,便找人去提亲了。
陡然听到杨慧君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想起还不曾处置她。
他面上的笑意在看向她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杨慧君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眨了一下眼睛,又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她觉得秦南风这神色虽然并不是凶神恶煞的,可看着却十分可怕,叫他这么看着像是冷到骨子里了似的。
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原本的期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猛地就冷静了下来。
想想她当初对秦南风所做的事,若是换做她自己,也不可能原谅。
秦南风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虽不是十分的了解,但也知道一些。
她想着,满腔的热血便逐渐凉了下来。
但她依旧不甘心,她不想就这么死。
她的父亲曾经无数次的告诉她,无论遇见什么事,无论有多伤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绝境,活下去都是最重要的。
“夫君,你这是……”她定了定神,又恢复了常态。
“别叫我夫君。”秦南风上前一步,目光冰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为什么……”杨慧君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今朝还要接我来你家?”
“现在用不着你了。”秦南风你不回她的话:“丁寅,把她送回大牢去。”
丁寅应了一声,便要带人上前。
“等一下,我想问你我爹的事情,是不是你……”杨慧君早就想问这件事了。
那是在朝堂之上,秦南风揭开了面具,她就猜到了答案。
她知道是他,只是一直都不肯相信,也不肯开口问。
她怕问了,他们就无法继续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秦南风冷眼望着她:“你同你父亲害了我舅舅,我杀了你父亲,天经地义。”
“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对我?你的仇已经报了。”杨慧君不甘心。
“仇已经报了吗?”秦南风轻笑了一声:“那我那些惨死在我面前的同袍呢?那个救我的老丈呢?被你杀死的那所有的无辜的人呢?
他们都该死?他们的仇就不用报了吗?”
他昂然而立,想起当初的事情,心中激愤,问的慷慨。
顾氏在旁边看的几乎移不开眼睛。
她知道这小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但平日在他们跟前,他总是收敛着的。
虽说也有气势,但从不会在她跟前展露这样的一面,这是她头一回见秦南风如此。
这样的男儿,也难怪杨慧君会痴缠着了。
她想起院子里的秦春深,不由有些黯然,既是两兄弟,为何有云泥之别?
“那是两国之间的大战,你觉得没有我,他们就不会死吗?”杨慧君分辨道:“你明明知道,罪不在我。
你的那些同袍,就算我不动手,他们也不会活下去,还会遭受更多的折磨。”
“照你这么说,我可是要谢过了?”秦南风气势凌厉,眼中迸发出杀意。
只可惜手中无枪,否则,他即刻便挑了这女子的头颅!
“那倒也不必。”杨慧君不紧不慢的道:“你只说你我之间有仇,从不说你我之间的恩情。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在一起两年多,我对你的助益也不少吧?
如今你我也算是扯平了,既然梁承觐将我交给了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给我一纸休书,放我离去,我此生必将铭记你的恩情。”
她如今不奢望什么了,只想活着回东岳,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卷土重来,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她从来都不是个善罢甘休之人。
“放你回去?”秦南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纵虎归山?”
他这两年多,都派人在盯着这女子,她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实聪慧,拿得起放得下,眼下见他确实对她无意,便只求能活着回去了。
只可惜,他不会叫她得逞。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回去之后绝不过问朝堂之事。”杨慧君直视着他,一脸郑重。
“不必了。”秦南风淡淡的道:“东山再起,你休想。”
杨慧君盯着他:“你就这么绝情吗?”
“我容你多活了两年多,便已经还了你的情,想要活着回东岳去兴风作浪?”秦南风嗤笑一声:“下辈子吧。”
他说罢便吩咐道:“丁寅,将她送回大牢,叫邢部先过一遍。”
“是。”丁寅望了一眼脸是发白的杨慧君,想来,她是知道“叫邢部先过一遍”是何意。
这是衙门里头的话,便是将大牢里头的三十六道刑具由轻而重依次用一遍,能活下来的人,不过十之一二。
更可怕的是,活下来的人也没个完整的,即便有完整的也已经彻底的疯了。
丁寅知道,少爷是真的恨毒了杨慧君,才会对她这般。
“秦南风!”杨慧君不甘心的朝着他的背影大叫:“你若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便给我来个痛快的!”
秦南风停住了脚,顿了片刻回头:“你不配。”
“秦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