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站着的位置略高。
萧昀原来第一时间伸手是想扶她一把的,却临时发现一把肯定拉不住,于是仓促间只下意识的往前抢了两步用身体去挡她。
武昙被他拽住胳膊,肩膀又撞到他胸膛,脚下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本来还头脑发胀,困得很,这么一惊吓,倒是彻底醒了。
她对萧昀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只是出于男女大防的本能,站稳了身子之后立刻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又拉来两步的距离避嫌。
“王妃,您还好吧?”青瓷这时候已经从辇车另一边绕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来扶住她上下检查打量。
萧昀怔愣着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那只手,然后迅速回神将尚擎在半空的手臂收回,手指捏了捏,那只手藏到了身后。
“我没事。”武昙冲青瓷摇了摇头,然后重新转向萧昀屈膝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萧昀冷声道:“要宣个太医给你瞧瞧么?”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态度一如往常,算不上好。
“不用。”武昙早就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怎样,只客气的告罪:“刚才在辇车上有点犯困,这才一个没站稳,惊扰陛下了。臣妇无恙,就不必麻烦太医了。”
说着,往前路的方向看了眼:“陛下是要去御书房议事吧,不耽误您了。”
尊卑有别,她态度如常的站在原地静候。
萧昀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只短暂的一瞬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他去哪里自然也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臭着一张脸就继续往前走去。
他的步伐大而稳健,没有丝毫的滞涩和停顿,好像刚才真的就只是一场偶遇一般,一点也不刻意,一点也不留恋。
武昙唇角带着一个若有似无的散漫的弧度,无所谓的看着。
青瓷站在她身后,盯着萧昀的背影看了许久又悄悄侧目瞄了她一眼,眼神晦涩的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不过下一刻又飞快的抿紧了唇,忍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等萧昀走得远了,确定辇车不会再追上他,武昙才若无其事的耸耸肩,转身有登上了辇车:“走吧。送我出宫。”
辇车重新启程,缓慢的前行。
随后斜对面御花园里一株百年桃树的后头缓慢的绕出两个人来。
却是德阳公主和一个眼生的宫女。
那宫女的面庞清秀,眼神却十分阴暗,唇角带着个讥诮的弧度盯着远去的辇车,自得道:“公主您看,奴婢没骗您吧?太皇太后身体不适,这连着几日晟王殿下都时不时的便会进宫探望,陛下就算要找他商议政务,以前机会就多得是,可他却偏偏选在今天晟王携同王妃一起进宫的时候传召?而且那么巧,晟王殿下被支开了,陛下就在这里偶遇了晟王妃?虽说陛下走这条路去御书房是没错的,可这宫里的大小御道四通八达,他也不是非得走这条路的。时间,地点,两样都掐得刚刚好?”
德阳公主紧皱着眉头也是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辆逐渐远去的辇车,喃喃的道:“皇兄一向都看不上六皇婶的,见了面就横眉冷对的挑刺找茬儿,按理说……他确实应该对这个武昙极不待见才对,可是刚才武昙差点摔了,皇兄却想也不想的立刻伸手去扶她……”
她兀自呢喃着,脸色就越变越是纠结。
那宫女冷哼一声:“奴婢不会骗您的,之前就跟您说过陛下和晟王妃之间有猫腻,陛下收着的那个盒子,您叫人去查看了没有?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当初贵妃娘娘和太后娘娘都亲眼看见过,公主您若实在是信不过奴婢,去确认一下那里面的东西,自然可见端倪。”
德阳公主从远处收回目光,目光闪躲:“你也说了是皇兄亲自贴身收着的东西了,那是他的寝宫,就算本宫和他有兄妹的名分,也没理由去他的寝宫查探这些。”
那宫女脸上始终带着一份恶意满满的表情,似乎并不屑于在她面前隐藏。
很奇怪,她明明只是一个宫女,可是在德阳面前却仿佛倨傲的很,一点也不谦卑。
听德阳这样说,她甚至表情略显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奴婢以前虽然是效忠贵妃娘娘的,想替她报仇雪恨,吃了这口恶气,可是跟您说这些也绝对是为了您着想。您和陛下毕竟不是一母所出,就算贵为公主,可是您在陛下和太后娘娘心中的分量又有多少?想当初,您只是犯了一丁点过错,陛下就能将您禁足两年,关在最偏远的宫室里不闻不问,现如今您要还不积极一点赶紧的替自己打算,还能指望谁帮您?”
因为不是姜太后生的,所以德阳就算有皇家公主的身份,事实上在姜太后和萧昀面前都没有任何的地位和面子可言,甚至都说不上话的。
这些所有人都知道。
可当面被一个奴才秧子点破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德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若不是掐住了手心克制,大概直接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她沉着脸死盯着对面的宫女:“你为我好?还不如直接说利用我好了。你自己说的燕贵妃就是因为察觉了皇兄和晟王妃的私情才被皇兄禁足终至灭口的,明知道知道了这个秘密就等于是招惹了杀身之祸,你还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现在又怎么有脸说是为了本宫打算?”
那宫女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也不见羞恼,反而继续堂而皇之的与她对视:“奴婢的确是有私心,这是从我向公主投诚的时候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