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拉起,残阳被黑暗吞没,原本的金光也成了暗红的血光。
提利昂走出首相塔,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黯淡的天穹上,拖着长尾的红色彗星愈显明亮,仿佛火龙的吐息。
在佣兵和氏族战士们的簇拥下,国王之手穿过庭院,向王座厅走去。
经过一排花窗时,墙那边传来两个女子交谈的声音。
“……入城的时候见着詹姆爵士了吗?”说话的人似乎有刻意压低声音。
提利昂心想,你还是正常说话得了,这天生丽质的大嗓门,根本无法掩饰。
另一个女子故作娇羞,“嗯嗯嗯,太帅了。他骑着白马,整个人散发着光芒,向我走来,越走越近……当时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然后就从你面前走去了,留给你一个马屁股。提利昂在心里帮她把话说完。
大嗓门女抛出一个消息,“……晚上贝勒大圣堂会举行仪祭,为今天战死的勇士们祈福。听说总主教也会参加。你去吗?”
娇羞女快哭了,“噢,圣母慈悲!多么难得的机会,那一定会盛况空前,可是我恐怕去不了……”
提利昂暗暗摇头,傻瓜和骗子,完美的组合。
今晚的红堡热闹非凡,庭院里人来人往。无论是悠闲漫步的贵族与女士,还是行色匆匆的仆人和侍女,所有人都在谈论今天的“胜利”。
坦格利安的爪牙:可怕的异族军团,残暴的喷火魔龙,都被击退了。
虽然这个消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但军队凯旋归来时,还带回来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岂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也会有少数人质疑:既然是大胜,怎么没看到敌人的首级或者尸体,也没有缴获任何旗帜?只不过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狂热的欢庆之中。
不过作为国王之手,提利昂知道真实的情况。作为“获胜”方,他们的伤亡要远远大于敌人。
三万西境大军战损过千,还算是正常情况。王领诸侯们一扫拜拉席恩时代的鱼腩形象,麾下军队战斗力远超他们所有人的预计。
而五万教团武装,面对单方面的屠杀宁死不退,死伤超过五千。大部分伤者都是不同程度的烧伤,伤势严重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易地而处,维斯特洛的任何一只军队只怕早已崩溃,根本撑不到出现这么大的伤亡的时候。
龙太可怕了。如果风暴降生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命令她的龙继续烧下去……提利昂感到不寒而栗,无比庆幸自己对风暴降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两个金色披风的都城守卫推开足有二十尺高、镶青铜边的橡木门,提利昂当先走进王座厅。
贵族名流们都已前往宴会厅,准备参加今晚的庆功宴。空荡荡的大厅里站着一些兰尼斯特家的士兵。
氏族战士们说说笑笑,径直向西侧高窗下的椅子走去。他们不能进会议厅,通常都是在那里等候,对此习以为常。
波隆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脚步稍稍停顿。
“怎么了?”提利昂扭过头,心想,你不是很喜欢在会议室门口待着,总想着听到什么大新闻吗?
“没事。”波隆讪讪一笑。
提利昂耸耸肩,转身迈开畸形的短腿向前走去。会议厅在王座厅的另一头,还有一段漫长的路。
曼登·穆尔一身御林铁卫的雪白制服,一动不动地守在会议室门边,面无表情,活像一具裹布的尸体。
“曼登爵士。”提利昂随意地打个招呼,“今天又是你值勤?”
漫不经心地推门走进大厅,提利昂却看到除了瑟曦以及御前会议的重臣们,另外几个御林铁卫也都在场,不由愕然。
瑟曦满面寒霜,“御林铁卫们,抓住那个叛徒!”
普列斯顿·格林菲尔与柏洛斯·布劳恩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提利昂的肩膀。
透过会议室敞开的大门,詹姆瞟了一眼黑发佣兵。
波隆耸耸肩,向提利昂投去爱莫能助的目光,然后抬头看向天花板,研究起上面的绘画。
碰!大门紧闭。
“怎么回事,詹姆?”提利昂强作镇定。
“行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瑟曦大步走来,裙裾在纤细的臀旁摆荡。手中的信纸卷成一团,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提利昂掷去,“你以为你做的恶心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纸团砸中那张丑陋的面孔,又掉落到地面上,蹦跳着滚动。
“我做的恶心的事情可不止一件哟。”提利昂故作轻松,向前踏出一步,弯腰捡起纸团,展开,只看了一眼,缓缓抬起头,环视会议室中众人。
瑟曦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其他人则面无表情,只有新鲜出炉的科本伯爵依旧一脸慈祥的笑容。
詹姆走到提利昂面前,眼神忧郁,“告诉我这是伪造的,老弟。”
科本咳嗽一声,语气恭敬,“我可以用生命担保,我绝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爵士。”
“很抱歉,老哥。这封信确实是我写的,”提利昂表情复杂,五官似乎都要挤成一团,“收信人正是风暴降生,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哈?!听到没?”瑟曦伸出手指指着提利昂,大声痛斥,“多么恶毒的侏儒!竟然想要打开城门,让那个恶心的多斯拉克女人,带着她可怕的怪兽进入君临,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詹姆看起来有些失落,双拳紧握,声音大了一些,“为什么?”
“为什么?”一阵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