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的人当真信他吗,若信,军饷又怎么会要的那么艰难。
“罢了罢了,说多了,你又要冷脸瞪我了,你这心啊还真是汉家的,但你也该清楚,那帮人如此苛待你,不就是因为你这双蓝眼吗,军饷也好,封邑也好,你那份啊,全是最差的。就你…还傻乎乎地精忠报国!”
“我即为军人自当如此。”
“行了,说给我听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上京冲着户部的大门吼啊。”
綦湛没吱声,倒是冷眼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呢?龟缩在此地可有遗憾?”
何千秋抱着菊花笑着摇头,“我知足了,我这一辈子只为一个人而活,她既已远嫁,我能做的便是护好她的命根子……”他眼神飘忽地往远方看去,而后又看向了在角门处缩头缩脑的小伙计。
綦湛也看过了过去,皱眉道:“他的脑子是不是还没好?”
何千秋叹了一口气道:“哪能好得了,当初为了逼她嫁人,这孩子受了不少罪,能活到如今就算不错了,我也不打算告诉他的身世,就让他这样做个普通人便好。不说这些了……你要的药材,我恐怕没法马上给你。”
“为何?”
何千秋呵呵了一声,“就为了有人比你先来,还是我的东家,顶头上司,这位小祖宗我现在可是有点看不透,安全起见最好不要惹。”
綦湛皱眉:“小祖宗?”
“可不就是个小祖宗吗,百里老家主在的时候都将她宠坏了,以前我只以为她是个任性妄为,没啥脑子的大小姐,现下却有点不同了,变得倒是有点一言难尽!“
那机灵劲犹如一只小狐狸,他猜不透啊猜不透。
綦湛并不想关心他提到的小祖宗是个什么样的人,无非就是个被宠坏的姑娘,这样的女子他见的多了,他此来为的是药草,急用啊。
“可那药草若是不能马上给我,那我没法在冰封期前运回去,耽误正事。”
通往漠北的甘北道一进入冰封期,就会暴风雪,整座山都无法通行,车马人就得等来年开春冰化了才能通行,
“啧,那我来想想办法吧。但这一天两天的我真没法给你,要不你留几天,正好,我俩也许久不见了,不如今晚一起吃个饭。”
綦湛有些不情愿,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何千秋一喜,便问道:“那还是老样子咱们去外头吃。”
“我没钱!”
“没要你花钱,就你现在这样恐怕拎起来抖一抖都不见的能有个铜板落下来。再者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可没无情到还要你请我吃,放心,不算在你的欠债里。”
反正欠的债,他估摸着十年八年也还不上了。
“对了,你还是老样子吗,不吃鱼!”
“嗯!”
“可惜了,这时节正是榕州夹竹鱼上市的时候,鲜美至极啊。”
“不喜!”
“那茶呢,也还是不喜欢。“
他点头。
何千秋咂巴了一下嘴,“啧啧,还说自己是汉人呢,汉人有不喝茶,只喝烈酒的吗?”
“我是汉人!!”綦湛说得很大声,“不吃鱼,不喝茶,那也是汉人!”
“行行行,汉人汉人,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将你养得那么忠!”何千秋怕他恼了招来小伙计让他将案头句抱进书房,自个儿领着他,还有他的两个护卫出了角门上馆子去了。
几人刚走,角门那又出来个人,竟是金珠,她是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何千秋,特地折回找过来的,到了角门听到最后一段,听完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叨念着:“不吃鱼,不喝茶……烈酒,那不就是……”
她一惊一乍地在角门处来回跳。
看到小伙计出来了,立马跑上去捉住了问:“刚才与何掌柜说话的是谁?叫什么?”
小伙计贪恋她的美貌,她问什么就便答什么。
“掌柜叫他綦湛。”
金珠心头一跳,手帕拽得死紧,“哪个湛?”
“三点水的……那个……旁边的那个是甚字吧。”
“哎呀!!”金珠拍了一下手,这下全中了,连名字都中了,她得回去赶紧告诉家主,她立马调头提拎起裙摆飞奔,完全忘了还有话要嘱咐何千秋。
但是这时候她顾不上了,因为姑爷……姑爷可能找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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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在自己院子里看账本,这古代的账本还挺复杂的,让她超级想用excel表格拉个公式,可惜啊古代哪来的这玩意,电都还没通呢。
银珠在一旁给她换袖炉,将烧红的炭小心翼翼替换了里头已经冷了的炭。
繁星看了一上午了,倒也没看出什么大纰漏,百里家的掌柜们都挺老实的,不过这账本还是要改改,不然那么多账本看一个月都未必能看完。
“银珠,金珠回来了吗?”
她看得有点累了,将账本扔回桌上,起来松松筋骨。
“还没呢,家主可是累了,要不要奴婢给您捶捶肩。”
“不用了,我还没老到要捶肩的地步,走走就行。”
她刚走出屋子,金珠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路跑来,刮得院落里贴着的纸符漫天飞舞。
“怎么回事,尾巴烧着了?”
“家主!!家主!!奴婢……奴婢……”她一口气任是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