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府到齐王府的路程还挺远的,这奏乐队伍可谓敬业,一路维持着高亢。就这敬业态度繁星觉得等到了齐王府一定记得让下人多给点赏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被轿子颠得昏昏欲睡了,为了保持平衡,不让自己往前栽去,她伸手扒着轿窗的框子稳住身形。
正想舒舒服服的睡一会儿,手腕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抓住,还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皱眉,撩开盖头的一角,往窗外看去,窗口虽有帘子阻隔,但是纱做的,有点小透明,远了是看不清,但外头的人离得近,她一眼就认出是谁了。
“你干什么?不是装着病吗?”
外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正是齐湛。
他问道:“你刚才朝我竖指头是什么意思?”
周边的人都在抢喜钱,半点没发现新郎跑到轿子旁边来了。
“没什么意思,你先撒手!”
这是在大街上,到处是人,被他这么拽着,被人看到怎么办?她使劲拽了拽自己的手腕,没想到他竟是抓着不肯放了。
“先回答我,可是生气的意思?我承认这婚事仓促了,是我不好,不过我是有苦衷的。”
“管你什么苦衷,先撒手!”
“不,你先回答我!”直觉告诉他,那不是好话,所以他更要问明白了。
繁星登时在心中将他骂了个透,生恐被人瞧见两人的动作,越发用力去地拽自己的手了,可他偏就不放手!
她没办法了,便道:“你把手往里挪挪,别让人瞧见了。”
齐湛配合地将手往轿子里挪,繁星看到他的手进来了,张嘴就往他手背上咬去。
哼,让你有苦衷,让你瞒我,让你什么都不肯说就胡来!咬不死你。
齐湛都被她咬懵了,立刻将手松开,抽了回去。
繁星在轿子里捂嘴偷笑,看对付他,她还是很有一手的。
齐湛看着手背上的咬痕,看得发了呆,好半晌才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道:“看来没生气,还挺高兴的。”
“滚!!”
他一笑,精神抖擞了,打马跑轿子前头去了,对着吉利道:“你去告诉送嫁的队伍,咱们再绕城一圈!”
“啊!?”吉利傻了。
“快去!!”说完,他突然咳嗽了两声,一副我伤得挺重的,但是没关系,我今天成亲,很高兴。
“可是爷,再绕一圈,就得再散一次喜钱啊!”
“那就散!今天本世子高兴!”
是特别特别的高兴!!
“是!”
吉利跑回去与送嫁队一说,轿夫们眼都亮了,多绕城一圈,代表赏钱要多出一倍来,还不赶紧振作精神。那围观的人听到要再绕一圈,欢呼声也是此起彼伏的,这喜钱又可以再拿一回了。
红樱一脸纳罕地看向钟嬷嬷,“嬷嬷,怎么又要绕一圈啊?”
钟嬷嬷激动得老脸通红,道:“一般人家迎娶高门女,为了表示欢喜这才会多绕行,世子爷这是给姑娘长脸呢,快快快,打起精神来!姑娘这会儿可风光了,咱们京都城独一份的风光!”
长脸是长脸,可这喜钱也是钱啊,不过既然是齐湛说的,那花的肯定是齐王府的钱。
于是这送嫁的队伍,真的绕了京都城一圈,躲桥墩下的猫啊狗的都知道齐王世子今天娶亲了。
不过这么一闹,倒是有点赶了,后半段轿夫都是用小跑的,这才赶上了拜天地的吉时。
轿子终于顺顺利利地落了地,媒婆唱道:“新郎踢轿门了!”
喜乐声,鞭炮声高亢地再次响起,围观的人群也喧闹了起来,繁星肯定不会学苗翠花那样反踢回去,乖乖地等着齐湛踢完了事。
很快,轿帘便被掀开,有人弯腰探进来将长长红绸塞进了她手里。
出了轿子,盖头下她什么也看不见,顶多能从下面看到无数双脚丫子,耳边是不断喧闹的人群,方向也分不清,但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是齐湛,会引着她不停往里走。
新娘进了王府,送嫁队伍也跟着进了王府,这十里红妆不是说说的,真的是一长串的队伍。
一般而言,大件的嫁妆早几天就搬进了王府,这送嫁行列里的都是小件嫁妆,但即便如此,那也颇多,队伍老长一串,进了王府的是一串,那没进王府的还在另一处看不到的尽头。
就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平国公府将家底掀了来给这位大姑娘当嫁妆呢。
进了王府后,繁星牵着红绸在人群里被带着穿梭,到了正厅拜堂,高堂只有齐王妃,老齐王还在边境赶不及回来,拜堂后,繁星被送进了洞房,齐湛牵着她到了床边,喜婆赶紧上前,扶着她端坐到了床上。
繁星这会儿已经是累坏了,只觉浑身僵硬,但是婚礼还没完,虽然外头已是入夜,但是屋子里十分亮堂,点着红烛,又吉利又喜气,不过以因为挤满了人,空气有点就有点不新鲜了,好在繁星身上的嫁衣是金绫凤绸做的,哪怕里三层外三层也不会觉得闷身。
只是她现在很紧张,手心都潮潮湿湿的出了汗。
喜娘不停地说着吉祥话,这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等着齐湛掀盖头。
“新郎官快掀盖头,让咱们瞧瞧新娘啊!”
“齐世子你这是紧张了吗,怎么脑门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