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太后娘娘,看一样东西。”唐淮笑了笑,带着些许神秘。沈君兮本无兴致,可她知道,唐淮此时给她看的东西,必然是至关重要的。
尤其是随着他从袖口中拿出几页密信之时,笑容已然敛去,带着几分郑重。
沈君兮抬手接过,便听唐淮道:“娘娘,这是锦瑟查出来的,摄政王在豫州、还有京城的少数围势力部署。”他顿了顿,眸色中带着些许忧虑,“保守估计,我们现在看到的,只占他原来部署的三成左右。”
沈君兮只觉一瞬间复杂心绪涌上心头,让她眸色一黯。
倘若这些东西单是唐淮给她的,因为这两日两人之间的些许嫌隙,沈君兮或许还会怀疑他是否会作假,可这偏偏,是锦瑟传回来的。
而锦瑟久久未归,就是被沈君兮派出去清查豫州那家几人落脚的客栈。
那个时候,沈君兮被北辰修的气话所伤,对他又有提防,早早地便吩咐了锦瑟去查北辰修的地方势力,想知道北辰修的手到底能伸到哪里。
私底下的调查,是为政者惯用的手段,就好比北辰修也曾调查过沈君怜和沈君兮,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故而两人冰释之后,沈君兮也就没有唤回锦瑟。
如今她和北辰修彻底反目,自然也就没了放弃去查他的道理。
可如今锦瑟传回来的,却是个令人有些心惊的结果。
北辰修手底下,竟有一个江湖组织,唤作暗影,以镖局、茶馆、客栈、青楼画舫为掩,从事些倒卖情报和米粮、军械、马匹的生意。首领就是他身边那个得力暗卫,魑魅。
而这个叫暗影的组织,曾经也在沈君怜的情报阁中出现过。
在沈君怜眼中,暗影是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游走在光与暗的边缘,看似只为敛财,却涉及粮草马匹,有招兵买马之嫌,可沈君怜却没有查到暗影背后的人。
这个组织在江湖与朝堂之中存在了很多年,却并没有表示出一点威胁性,沈君怜便渐渐降低了戒心,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和暗影做些生意。
她只怕怎么都想不到,暗影背后的主子,会是她北诏的一个闲散王爷。
锦瑟传回来的信笺和重重分析,都表明,这个暗影,能一直游走在京都和九州四城,又不受官僚管辖,不被流匪侵扰,背后自然是有个靠山。而这个靠山,竟然是北辰修。
原本,任何一个位高权重之人手底下都会聚集一些能人异士,或是门客或是幕僚,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也算不上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可暗影,已然涉嫌招兵买马,若是和朝廷有牵连,个中惊险难以言说。
也就是说,北辰修早有不臣之心,欲登临帝位,不论早晚。
沈君兮一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她似乎是想要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看了眼唐淮,后者眼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而是一股担忧,很正常的,太师对幼帝未来的担忧。
“娘娘,事到如今,微臣只想说一句话。”唐淮眸色郑重,“还请娘娘莫要再妇人之仁,纵然摄政王没有通敌卖国,也早有不臣之心,兵马一事,向来是君王最大的禁忌。”
三言两语,让沈君兮心绪更为烦乱,唐淮说完之后就安静的站在那里,可沈君兮知道自己耽误不起,她有些艰涩的开口,“摄政王如今风头正盛……不能轻易动手,就没有,中和之法了吗?”
唐淮似乎是被气笑了,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冷意,“现今动手,至少能在摄政王羽翼未丰之时根除祸患,太后莫不是在等哪一日摄政王举兵谋反,再去商议该当如何?”
沈君兮怔了怔,身边唐淮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日前治水,摄政王是积累了一定声望,可如今他人在京城,就是有兵马,发动了暗影,一时半会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再加上通敌卖国的舆论,百姓和官僚已然对大失所望,娘娘——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啊。”
沈君兮依然再犹豫,她想开口,想替北辰修澄清,想告诉唐淮他绝非那样的人,可如此做,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会让她和唐淮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
她心中也在摇摆不定。暗影的势力太过强大,北辰修哪里是对小皇帝的皇位有威胁,分明就是已经有了举兵的实力,若是他想,随时都能拉北辰风下台,登基为帝。
她为了北辰风的帝位牺牲了多少,事已至此,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担心的一切发生。
唐淮的下一句话,成了压倒沈君兮的最后一根稻草,“先帝先皇后双双中毒之事尚未查出,娘娘,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不能在这里就倒下,愧对先皇后在天之灵。”
他此言虽然没有明着说北辰修下毒,沈君兮也自是不会相信,可帝后中毒那件事,的确是至今都未查明。
内忧未除,外患四起,摆在沈君兮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小皇帝的帝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此生挚爱。选择生存或是直面灭亡,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
待沈君兮和唐淮来到宣和殿,满朝文武已然在列,早朝顺利的开始,丞相在下首神色莫测,北辰修已然被禁足,他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须得等大理寺那边调查出来一个结果。
唯一的变数,是朝堂上难得一见的寿亲王。
沈君兮吩咐了人给这位宗室长者赐座,心中明了他是为何而来。
可沈君兮,心意已决,她必须借助这次机会,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