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闹剧不过才过去几个时辰而已,现在宫中安静得仿佛刚才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可是怎么可能呢?
许清的手搭在窗棂前,有规律的一下下敲着,已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陛下,探子回禀。”身后终于传来了许清一直等候在这里的原因,她蹙了蹙眉并没有回头。
门被轻轻合上,随之响起的便是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参加陛下,您吩咐我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许清冷冷的嗤笑一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些日子让你查总是没有回信,今日出了这些事之后你的消息倒像是长了腿似的跑过来。”
说到这儿,许清回头看着跪在朦胧光亮处的男子继续道:“若不是你是孤亲自救回来的人,孤还以为你也被他们收买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听说他们给孤这边人的价格可要比孤给的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呢。”
探子的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属下不敢。属下这条命都是陛下捡回来的,岂敢有叛变之心?”
许清没有再为难他,摆了摆手道:“说吧,都查到什么了?”
探子迅速回禀道:“是。”
许清的脸色随着探子说出的话而一点点阴沉下去,手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音,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探子没有敢抬头看许清的脸色,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等待许清的下一步吩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探子以为许清就这样算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许清的笑声。
烛火在暗夜中摇曳,月影照不进冰冷的宫殿,空旷的大殿中只有许清一人恍然而充满恨意的笑声。纵使探子见过无数可怕的场面也忍不住在这样的场景下瑟缩了下。
许清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几声几不可闻的苦笑。她蓦的开口问道:“你觉不觉得孤很可笑?”
探子立即回道:“属下不敢。”
许清没有再说话,只是身子顺着墙沿一点点滑了下来。她扯起一抹嘴角道:“孤是不是做错了?”
探子这次没有说话,许清从这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突然捂住双眼,过了一瞬,探子听到了几声抽泣的声音,心下一时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却是苦涩。
想必他的命也会在今天结束吧,毕竟没有一个帝王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轻轻合上双眼,等待着许清下出处决他的命令。
没过多久,他终于听到了许清开口,可说出的话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话语。
“你先退下吧。关于这件事你继续往下查,孤要知道全部。还有,看好他们那边。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立即禀报给孤,听清楚了吗?”
探子一时有些呆怔,可一瞬后保住自己性命的巨大喜悦感便将他吞没。他忙不迭回道:“是,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许清看着这偌大的宫殿又重新是她一个人,方才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不知怎的又流了出来。
啊,真是的。人老了不应该像她这样脆弱的啊,怎么还会掉眼泪呢?
今夜对于这场宴席上的人们来说必定是个不眠夜。这厢的许烟也在寝宫中不停地踱着步子。
“迎春和夏至呢,怎么还不回来?”许烟有些焦躁地问着。
初秋和霜降对视一眼答道:“迎春姐姐和夏至姐姐有些事,大概清晨便能回来了。”
许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何洵呢?他已经出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初秋看着许烟的状态像是立即要冲出去寻人似的,立马上前一步道:“何侍卫出去有一会儿了,殿下再耐心等等,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许烟看着越来越稀薄的夜色,终于忍不住拿起外罩出去。初秋和霜降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道:“殿下!这深更半夜您要上哪里去?何侍卫办事一向牢靠,想必再过不久便会有消息了。您这样贸然出去难免不会横生枝节。”
许烟看着面前缠着她的两个丫头,拿着凝霜的手向外挡了挡:“别再缠着我了,我要先一步去望月阁。这样一旦他们来了我便能第一时间说上话,省去我过去的那一段时间。”
初秋连忙道:“殿下,从寝宫到望月阁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辰,云公子不会连这一炷香都等不了的。”
许烟一下子挣脱她们的手道:“等不了的人不是他,是我!”言毕,便匆匆推开门走了出去。
初秋和霜降仍不死心的在后面跑着:“殿下,殿下!”
许烟头也不回道:“如今迎春和夏至都不在,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收拾行囊。还嫌时间太多了是吗?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跟上来,不准告诉母皇!”
听到这里,初秋和霜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不得不说,夜里的皇宫确实冷,冷到人骨子里。许烟挑了最近的一条小道前去望月阁,路过冷宫听着里面不知是人还是什么东西的哀嚎声,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加快速度向前走着,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掩盖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的事实。
再快一点,等到了地方就好,她在那里安插了几个她信任的守卫,她不怕他们泄密,而且还会保障她的安全。
“殿下。”正在许烟胆颤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呼唤声。她一下子惊叫出声,脑海间盘旋的是小时候宫人给她讲的故事。
“殿下知道为什么深夜值班的侍卫或者宫女都是双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