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已经这样保持着不说话也不看书,只是坐在窗口发呆的状态好几天了,就连平时粗线条的霜降都看出了她的不对。霜降将云朗每日准时送来的药放在了许烟面前对她道:“陛下,掌国大人的药送来了。”许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而后轻车熟路的倒在了花盆里。
霜降经过这么多天已经完全习惯了许烟的这一套流程。她将碗收了回来,对许烟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后对她道:“陛下,您这几日可有什么心事吗?”许烟听见她的话,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继续看着窗外那一方风景。
霜降偶尔也会好奇窗外究竟是什么会这么吸引许烟。有一日她晚上伺候许烟睡下后,看到了这一扇未关的窗户,她不自觉地被其吸引,一步步走了过去。当她趴在窗户上时,看到了外面的风景。只不过是重复着的,一株又一株竹子罢了。
人在没有见到这个事物的真面目时,总会对其抱有无限的幻想。这个事物的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他们没有预料到的美好呢?他们如是想到。可其实无数个例子告诉人们,想象中的美好才是最为美好的。
当霜降看到外面毫无亮点的竹子时,她那些想象中的美好瞬间破碎,由无数片失望重新占据了心内,于是她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那一扇窗子。对于霜降来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许烟每日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许烟发呆看着外面那一簇簇的鲜绿,那日云起对她说的话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她看着他凑近,对她无比认真的说着他的那些布置和安排,头一次,她感到无比的紧张。许烟慌张地往后退了退,再次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直至后背抵到了床板。
云起看着她这戒备的模样,眼里划过了失落的情绪。他对她勾起抹笑容:“无事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从一开始就深信不疑,这个认知曾让她觉得无比悲哀。一个用尽任何办法都无法让爱人对她做些什么的女子,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许烟对他尴尬地笑了笑,再次下达了逐客令:“就这些了吗?若是只有这些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己会有布局的,你就不必操心了。”云起听到这句话,突然反驳她道:“什么布局?把夏至送到何远那里传信求他助你就是你的布局吗?”
许烟不知道云起是怎么知晓她的计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下去:“你是怎么知道的?”云起看着她如同受惊了的刺猬一般,一下子对他露出了她所有的刺,他低下头苦笑一声道:“烟儿,不是所有人都看不穿这种手段的。祖父他肯定也猜到了,只不过暂时还只是想再观望一阵子罢了。”
许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个她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她以为他多少会给她留些颜面。她偏过头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动手?直接给我一个痛快,我们彼此不就会省很多事吗?”
云起听到她的这句话,心里蓦的闪过一丝痛意。他抿了抿唇道:“烟儿,你知道我和我祖父,我们......”许烟直直地看向他,打断他的话道:“你要说你和你祖父不是一个阵营的是吗?我要怎么相信你,你和他才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血脉至亲。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最多不过是为了你的大业、为了你的筹谋随时都可以放弃的人罢了!”
云起听着她的喘息声,没有再说任何话。许烟这番话可谓是说出了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无比的激动用力,以至于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她从未觉得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酣畅淋漓过,她终于对他说出来了那些她一直深藏心底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鼻头忽然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你怎么这么弱,怎么好不容易可以让他出一次糗的机会她自己反倒比他还伤心激动?
云起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他看着她的情绪一点点归于平静,对她说道:“烟儿,我从未因为任何事而将你排到次要的位置过。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这么记着就可以了。至于梁钰,不管你和他进展到了哪一步,但凡他做了丝毫对不起你的事,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许烟听着他这番斩钉截铁的话,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她忽而笑了出来,如同暗夜之中悄然绽放的水仙花,清纯中带着诱人深入的危险:“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了,你是为了梁钰而来,为了我和梁钰的婚事而来。”
她说的话没有丝毫疑问之感,她已然就是如此认为的了。云起看着她,忽然不想再解释些什么,于是便顺着她说的点了点头。许烟看着他的动作,愣了愣,而后扭回了头。双方即将再次陷入尴尬之际,许烟突然问了云起一个问题:“我之前是不是从未问过你为何没来?”云起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不过既然问出来了,他便承认了。
许烟没有看他,只是将自己心中积压了那么久的情绪一丝不剩的全部爆发了出来:“我被梁钰掳去之后,你知不知道我每日都在盼着你?梁国可真冷,明明已经入夏了,可却还是透着股寒意。我每日坐在窗边看着许国的方向,好希望山头上那一点正在移动的影子是你。”
“我一边期盼着是你,一边又期盼着不是。我失了声,说不出话来,那些丫鬟们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