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面对的事情总还是要面对的,无论我们用什么去逃避都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黎明降临的那一刻,许烟已经为梁钰戴好了头冠。从模糊的铜镜中梁钰可以清晰地看到许烟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梁钰轻轻勾起唇角,在头冠戴正的那一刻,他一把将许烟拉到自己怀中,打量着她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涨红的脸。许烟推着他向她靠近的身子,可却被梁钰轻松地握住了她的两只手。梁钰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等我回来,别想跑。”许烟趁他力道小了一点的时候瞅准机会从他的怀里逃了出去。梁钰倒也没想继续为难她,将外袍穿好走了出去。
其实不怪许烟看好戏,他自己也清楚今天的朝堂上会发生什么。本来与许烟成亲这件事就是在他对于文武百官的威胁之下做出的,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件事真的能成功,所以自然也没有人去商量两国议亲的这些条件。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这件事真的成了,且是在各国的见证下完成了,那这条件也是时候该摆到明面上来谈一谈了。就算梁国的大臣们不提,等许烟回去了之后,许国那边的大臣们也会问起。所以许烟才会幸灾乐祸,毕竟有梁钰先去给她探探口风,整合一下梁国大臣们这边的意见,那等到她回去了之后也会好操作一些。
这厢梁钰刚踏进金銮殿,许烟便唤了迎春进来。迎春如同往常一般,恭敬地低头对许烟问好。许烟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让她起来,也没有让她继续跪下去。可迎春就这样在那里跪着,直到许烟出声唤她起来她才点头称是。许烟看着这样不卑不亢的迎春,之前心里想好的那一番话又都在口中转了一遍。
许烟终究还是决定问出口。她看着迎春道:“迎春,你知不知道孤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迎春顿了顿道:“陛下之事自然不是奴婢敢妄加揣测的。”许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么说来你是不知道了?”迎春低着头没有出声,在许烟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一团。
许烟看着她这幅样子,这些年被蒙骗在鼓里的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极力压着这股情绪,可说出的话已经带了些针对性的意味:“孤还以为昨日皇夫出去起夜去了一个多时辰是和你在一起,如此看来倒是孤误会了你。”她这句话虽说的是误会,可语气却分明是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迎春心头一惊,忙跪下对许烟磕头道:“请陛下明察,奴婢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许烟看着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此说谎骗她的迎春,心里一时是悲愤交加。她气的是迎春有什么事为何不直接承认,而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欺骗她瞒着她。
许烟拍了拍桌子,那檀木桌子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将迎春吓得一哆嗦。许烟冷声道:“迎春,你跟在孤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孤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你做过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要骗孤。”许烟这句话一出,迎春便沉默了。
过了许久,许烟听到迎春对她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开口道:“是,昨日梁王陛下确实找了奴婢,为的是陛下梦魇之事。”果然,她昨日在梦里听到的声音就是梁钰的声音。迎春接着说道:“梁王陛下没有恶意,为的也是陛下的身体,想找奴婢多了解一些而已。”
听到这里,许烟无奈的笑了:“看来所有人都了解我的身子,只有我一个人不了解。”迎春的声音一顿,随后说出的话带了满满的愧疚之意:“陛下莫怪,奴婢这般也是为了陛下着想。若非是因为梁王陛下以......奴婢怕是会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迎春所隐去的内容许烟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梁钰以什么东西威胁了迎春。这是梁钰惯用的手段,许烟心里门儿清,可是也总不好对他的这种处事方法置评,毕竟那时的他们也没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迎春见许烟的情绪没有过于激动,便接着说道:“陛下应该是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魇的。”许烟自是知道,那是云起第一次离开的时候,她第一次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梦,梦到了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也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这熟悉的唤醒她的铃铛声。
迎春见许烟的表情就明白她是想起来了的,于是她便继续道:“奴婢一开始看到陛下陷入梦魇的时候非常惊慌,可当下一时间难以找到一个像平太医一般值得信任的太医,于是奴婢便去找了先皇夫大人。”许烟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殷泓的身影突然闯进她的脑海之中。她疑惑地蹙起眉,这件事与殷泓又有何关系呢?
迎春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大人知道您的病之后非常担心,在亲自看过您在洞穴中发病后便教了奴婢这些个法子。”许烟经迎春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了她之前确实有几次是在洞穴中醒来,而且也听到了那熟悉的铃声。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迎春突然对她猛磕了几个响头道:“请陛下不要记恨责怪于先皇夫大人,大人对您的情意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许烟因为迎春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而感到疑惑。她没有任何理由因为殷泓救她的这个法子而生气,可迎春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奇怪的反应?
迎春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她低着头,没有看许烟的表情继续说道:“大人好像是能看到您的梦境的。奴婢知道这么说您可能不大懂,其实奴婢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测罢了。因为......大人的表现就好像他知道您都在梦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