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离滨江县将近六百里,往返一趟快也要小一月。
谁去谁留守就成了问题。
这日晚上,滨江县头头脑脑就都汇聚一堂,商议明日出发与留守的人员分配。
霍五不用说,定要去的。
不说姐夫与小舅子的情分,就说柳元帅亲自叫儿子送帖子,不去就太不给脸。
薛彪也要去,他这些日子沉迷研究弥勒教教义不可自拔,张嘴闭嘴都是渡人,倒是有几分神神叨叨,身为一县教首去拜见柳元帅这个淮南道教首也是应有之意。
水进与徒三情逾骨肉,不愿缺席婚礼。
小一辈中,霍宝不用说,徒三嫡亲外甥,唯一的血脉亲人,必须得去。
去亳州参加婚礼,这不单单是参加婚礼,也是给徒三张目,会带县兵千人。
马驹子是县兵头领,本应该有她带队,可谁让滨江这边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有数。
“县衙之事就托付给老和尚,县兵大营那里驹子看着,老虎、林瑾、薛孝打下手……遇事不用缩手缩脚,就是干;实在干不过也不怕,保住性命为先,就算丢了滨江县也不怕。”
防人之心不可无。
谁晓得柳元帅这样请人赴宴,有没有“调虎离山”之意。
滁州境内,可还有个陵水县,驻扎了柳元帅的心腹。
防备周全了,总不会是坏事。
霍豹如今不算滨江县的人,霍五没提。
牛清这里,则叫他跟在水进身边为副手,统帅那一千县兵。
至于石头,初来乍到,只是老和尚身边的护卫队长,不是座上人。
次日一早,十几辆马车,一千人马,缓缓离了滨江县。
霍豹去了金陵,今日起加紧进度运粮北上,保障北上大军粮草。
霍宝则快马先一步出发,前往曲阳县。
霍五这一行,将在曲阳与邓健汇合,在州府永阳与徒三一行汇合,然后三县合兵继续北上亳州。
霍五带了五车丝绸、两车金银铜锡器物,是给徒三后找补的聘礼。
邓健是盟友,就算比不得霍五这亲姐夫,可预备的贺礼也不好差的太远。
毕竟同滨江县相比,曲阳县是大县。
还有随行人马这里,霍五带了一千,邓健所带人数不会少于这个数。
从镇江折返的路上,霍宝对于这次婚礼赴宴就有了一个念头。
“震慑”,或是说“亮剑”。
按照霍宝所知晓的历史,那位柳元帅因力量不足被排挤出亳州,南下滁州。
凭什么?
如今滁州被霍宝当成自家碗里的肉,自然不容人分享。
按照霍宝的想法,北上亳州,滨江兵一千、曲阳兵两千、滁州兵三到四千,这六、七千人马亮出去,名义上都是柳元帅麾下,在亳州壮大柳元帅声势。
亳州想要排挤柳元帅的各方势力,也要掂量掂量。
也让柳元帅自己心中有数。
他麾下实际人马才八千,只凭借着岳父与女婿关系,就真的敢放心离开起家的亳州,来到已经被外人占了四分之三的滁州?
上辈子所知历史,郭元帅败走滁州,朱八八将手上两万多人马都交出去,自己退守曲阳。
有这个前情在,霍宝如何能不未雨绸缪?
只是两个世界到底有区别,区别在于徒三多了盟友、有了得利的亲戚,不再是势单力薄,如今除了教首名分之外,势力已经不亚于柳元帅。
就算徒三真的性情厚道,想要让滁州也让不起,手下也不会让他让的。
曲阳县有邓健在,不再是徒三可以退守的后路。
滨江县是后路,可一个江边小县,那是无路可走的后路,不是盛时的后路。
三十里的路程,快马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县城门口还有县兵把守,可已经取消了进城税。
道路上行人,也比之前多了。
随着生活安定,曲阳县恢复生机。
霍宝直接去县兵大营寻邓健。
邓健见了霍宝很欢喜,更欢喜的是打理庶务的李千户。
“小宝爷,这运回的粮食可是解大难题了!”
不仅是保证县兵后勤,还对曲阳士绅展现了县尉大人的实力。
让曲阳士绅晓得,之前强制征粮,并不是常例,只是非常之法。
就是被“强征”的那些人家,过后也有安抚,或是免税、或是直接留下了盖了县令公章的欠条。
县兵粮食保障了,曲阳的粮食就放开了官管,街面上的粮店陆续开门。
虽说一时之间,粮食价格还是居高不下,可到底比之前强许多。
那些赤贫人家,实是自己买不起粮的,就都被组织起来挖水渠。
滁州大旱,可实际上陵水、滨江都临水,真正受灾最重的只有曲阳县、州府。
如今县里同意开水渠,今秋还能补种白菜、萝卜之类,也能预防明年旱情。
“能帮上县里就好,总算没白折腾一场。”霍宝说着,想起李远:“这次我折返,就吩咐李远带车队去常州了,到时会与侯晓明一道回来!”
“这……这能行么?别让那小子耽搁了小宝爷差事……”
李千户不知是喜是惊了。
喜的是小兄弟这是入了霍宝的眼,惊的是李远才十五岁,之前只是什长,这就独当一面,要是办砸了差事就不好了。
“李远不错,之前升了屯长,回头让他先给朱强打下手。”
李千户笑道:“那臭小子,没有能拿出手的地方,都是小宝爷抬爱。”
张千户、王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