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扬眉,身手。小太监双手奉上,那玉牌半个手章大小,质地通透,正面镌刻雾国皇室图腾,反面用刻着楚清乐的名讳和排行。
是象征楚清乐公主身份的腰牌。
楚清乐说要回去更衣,此时去不合适,容轩就将腰牌先带回去了。未曾想让孟启看个正着。
“哎呦呦,我看到了什么?”孟启躺在榻上提着玉牌笑得一脸暧昧。“容将军、容大人,未曾想你还是此等登徒子,这可是殿下贴身的腰牌,你居然都拿到了,啧啧啧,不容小觑……”
容轩有些无奈,上手要夺。孟启就地一滚,躲了过去,玉牌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不给不给就不给!”
孟启洋洋得意的笑:“除非你跟我讲讲小公主怎么把贴身腰牌给你了。”他刻意咬重“贴身”二字。
容轩冷眼看着他作死,拢了下右手的袖子。孟启警铃大作,猛地弹起来做防备状。
“你做什么?你好好的别动手啊。”
“你先把玉牌拿过来,我就不动手。”
容轩将袖子系好,做武服袖子装扮,孟启猴儿一般跳下小榻。“我不信!”
容轩活动下手指,慢条斯理的逼近。“拿、来。”
被他堵住,孟启在八卦和小命之间纠结了一番,选择放弃。
“好吧,给你给你。”
容轩拿过玉牌,看了孟启一眼,直接塞到自己怀里。
“哇,这么宝贝,看来是定情信物。”
“别胡说八道,她丢的。”
但显然,容轩下午没什么机会还给楚清乐了。
雾帝下午带领皇族众人去皇家寺院上香礼佛,足足要去三天。楚清乐中午又被接到勤政殿同雾帝用膳,寿仙宫清点了此次随行的人,收拾完楚清乐的东西直接出发。
三天后,太阳初现,酝酿几日的热度将前几日积蓄的雪融化,房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雪水。容轩去司制坊领自己的春日朝服,因为临近年关,后宫都要添置衣物,所以一搁再搁,今日才制成。容轩避开人多的大道,虽然他不在乎自己的“叛国”,但还是不喜欢别人对他指点指点。
巧的是这条小路与萧贵嫔的宫殿正道相连,楚清乐随萧贵嫔楚清和一道回宫,此时刚从萧贵嫔这里告辞。她一出来就看到容轩,大声叫了他的名字。
容轩脚步一停,看她神情欢快,裹着厚厚的披风,衣裳的领口翻出些动物皮毛,看着整个人都毛绒绒的。
她跑到她身边,扬起的小脸笑意满满。“你去哪里啊?”
“司制坊。”她眼中有一丝不解,容轩简单解释了一下。“取新朝服。”
“哦。”楚清乐应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们先回去吧,我随便逛逛。”
前半句是对容轩说的,后半句是对随行宫人说的。
此行芷洬金玉绯玉都没跟着,是一个殿内伺候的大宫女主事,跟着她的日子尚短,在寿仙宫不如金玉绯玉得脸,不敢对楚清乐做出的吩咐否定,称了声“是”就带着其它人退下了。
楚清乐和容轩走在宫道上,积雪化掉后地上都是水,楚清乐几乎是跳着走的,她穿着夹棉的布靴,容易被积水打湿,走了一会就不高兴。
“我鞋湿了。”
容轩低头一看,鞋边颜色微沉,是被雪水浸湿了。看她愁眉苦脸像生气又像不高兴,容轩心中微微一跳。
“那边有个宫殿,看看有没有人,借双鞋。”
容轩瞧见旁边一处较为偏僻的宫殿,领着楚清乐过去。
宫中这样的宫殿很多,大多都是下人住的。但这边却透出一种荒凉的偏僻。
房门紧闭,都落了锁,看来鲜少有人来。宫殿屋檐下窄窄一道避雨的干地,两人背靠墙壁,成串儿的水珠从屋檐下滴落,迸溅的水花落在楚清乐脸颊,她焦躁的抬手揉了下脸。果然,化雪和下雨就是这么惹人讨厌,不止会弄湿她的鞋袜,染脏她的裙摆,还会花掉她的妆面。
容轩看她一会抱怨,一会拎着裙角,一会又伸手去接雪水。感叹她情绪变化之快,却见她侧颜明媚,眼神清澈,浓密长睫上有一星细碎水珠,刹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绽放。容轩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只是深深的注视着她。
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自问自答。
“为什么不喜欢她同别的男子亲近?”
“又为什么迟迟不肯离开?”
“他顶着通敌叛国的名头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心总是比脑袋更快的说出答案。
“因为喜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