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淮被他们盯得有点不自在了,耳尖儿有点儿发热,“刚刚来时路过李氏医馆,我看他送人出门了!”
徐叔和叶良同时“哦”了一声,见叶景淮要炸毛的样子,二人也没再继续深究追问,权当信了。
叶景淮跟徐叔兵分两路。徐叔去牛家谈租房子住的事情,叶景淮则打算去李氏医馆找吉祥做临时仵作。
要问叶景淮怎么知道吉祥在李氏医馆的,他还真是偶然看见的。进县城的时候,到县衙必须从李氏医馆前经过。
经过那里时,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他无意的往医馆门口扫了一眼,正巧看见吉祥送一位老太太出来,那老太太拉住吉祥的袖口千恩万谢。
然后,门里又走出一人抱着孩子,似乎特意找吉祥来瞧病的。见吉祥出来没离开回去,她抱着孩子追出来,吉祥急忙进屋了。
叶景淮只是策马经过,看了一眼就猜出一个大概来。
叶景淮心里有数,但是不愿意跟人多做解释。反正他们知道吉祥在李氏医馆就行了。
走出客栈,走了不过百步,他突然停住脚步,继而转头吩咐叶良:“你去县衙告诉县令一声,有个医术出色的大夫可以胜任仵作。”
叶良也是个聪明的,叶景淮一提点,他就如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了。
叶景淮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王爷,是以巡按御史身份来的,任务只是监督巡查体察民情,不是具体办案缉凶。缉拿凶手的事归县令负责。身为王爷的他若是亲自去找吉祥大夫,一是降低了身价,另外更主要的是有越俎代庖之感,会被李县令误会的。
“王爷,那卑职先送您回客栈,然后我再去县衙。”
叶景淮摆摆手,状似随意地说:“我同你一起去。权当溜达。我不进县衙。”
主仆二人没骑马,步行往县衙方向走。二人穿着华贵,神态从容,举止中透着贵气。惹得行人吩咐侧目。一些胆子大的姑娘更是偷偷往他们二人身上瞟。
叶良有些受不住火辣辣的目光,他恨不得躲到主子的背后。
叶景淮无动于衷,仿佛那些热情似火的目光不存在似的。
叶良不得不佩服主子的定力,媲美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到了县衙门口,叶景淮停住脚步,找到一棵大树的阴凉处站立四望。
这段时间,他来顺通县城已经几次了,但是没有哪次像今天此刻这样悠闲,放下心里所有复杂情绪,就跟一个普通路人一样,走走逛逛闲适惬意。
叶良进到县衙没有两刻钟就出来了。于是,主仆二人就沿着原路往回走。
李县令听说巡按御史的贴身随从来了,还带了一个消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能胜任仵作的工作。
送走叶良,李县令回到二堂后边花园里的凉亭。
凉亭里摆着一张茶台,水气氤氲袅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凉亭周围,种植各种树木花卉,虽是午后,仍有脉脉暗香飘来。
茶台前坐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县城里的名人陈员外——陈光宗。
李县令圆滚滚的身子回到凉亭,已经出了一身薄汗。他与陈光宗是老熟人,所以,开口就问:“前段时间,给老夫人瞧病的大夫是不是叫牛吉祥?”
陈光宗放下茶杯,略显吃惊。“李兄,你可是……?”
李县令略显烦躁的摆摆手,“这不是来了一个巡按御史吗?帮我推荐了一个仵作,叫牛吉祥。如今看来,这案子若是不能顺利结案,我这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陈光宗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头摇的跟小孩子玩耍的拨浪鼓似的,他是万万不能让姑奶奶来当仵作的。
“那是万万不行的,李兄。我姑……我娘请的那个大夫,是给活人治病的,怎么会仵作的差事呢?”
姑奶奶不能接这个差事呀,跟死人打交道那是最下作的营生,被人鄙视耻笑不说,赚的银钱也少。
再者说,姑奶奶也不能会仵作那摊子事儿啊!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非得让一个给活人治病的大夫去干仵作的营生,能行么?
陈光宗直接就否决了。
“你说不行,我也说不行,可巡按御史说行啊!贵人说行就行。”
陈光宗还想帮吉祥推掉这差事,李县令突然又跟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上次找我办户贴,是不是就给那个叫牛吉祥的?”问完突然一拍自己油光光的脑门儿,“对了,就是这个人,我想起来了,牛吉祥!”
李县令激动过后,表情严肃起来,“兄弟,咱哥俩关系不错,我才把公事跟你透露一些,按正常规矩来说,这是错误的。既然。你跟那个叫牛吉祥的大夫关系熟稔,你就去帮我把他找来,我跟他谈谈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我去?”陈光宗指着自己,“我去合适吗?”
“你不去,难道是我去?你给他办户贴,我可是尽了力的,你欠我一个人情呢,知道不?你说,我一个县太爷去找一个普通百姓,合适吗?我告诉你,我不想利用职权强迫牛吉祥来,所以,想找你跟他商量。他若真不识抬举,那我就发公文命他前来。他胆敢违抗,我就治罪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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